黎明终于挣扎着撕破了夜幕,将稀薄的光线洒入潮湿闷热的丛林。枪声和爆炸声从“白象庄园”方向断断续续传来,如同这片土地沉重而不祥的心跳。
林浩和“白鸢”架着昏迷的“岩钉”,在密林中艰难穿行,尽量沿着河岸下游方向,同时利用树木和地形规避可能的追踪。汗水、泥浆和血迹混合在一起,让三人看起来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难民。
林浩的左眼依旧刺痛,但那种与新获得的“星晷”和脑海中星图隐隐共鸣的感觉,像一盏微弱的指北针,在混乱的环境中提供着一丝方向感。他不敢过多依赖这种玄妙的感觉,更相信阿虎和“夜枭”他们一定在想办法寻找自己。
大约一小时后,前方树木渐稀,隐约能看到粼粼波光,并且传来了模糊的人声和……柴油发动机的突突声。
他们到达了预想中的小渔村附近。
渔村规模很小,只有十几间简陋的高脚屋散落在河湾缓坡上,岸边停靠着几艘破旧的木船和两艘装有马达的小艇。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硝烟和廉价柴油的味道。几个早起的村民正在岸边修补渔网,对远处隐约的枪声似乎习以为常,只是偶尔抬头望一眼,脸上带着麻木的忧虑。
这里看似平静,但林浩和“白鸢”都清楚,在这种三不管的边境地带,任何外来者都可能引起注意,尤其是他们这样满身伤痕、携带武器、还架着一个伤员的不速之客。
“不能直接进去。”“白鸢”低声道,她的脸色在晨光下显得更加苍白,“这种地方的村民可能很排外,也可能被坤沙或其他势力收买作为眼线。我们需要一个更隐蔽的接触方式。”
林浩点头赞同。他的目光扫过渔村,最后停留在村尾最偏僻处、几乎半浸在水中的一间破旧高脚屋。那屋子看起来废弃已久,屋顶塌了一半,但位置极佳,背靠密林,面临河道,视野相对开阔,且不易被村里其他房屋直接观察到。
“去那里。”林浩指了指,“先观察,再想办法弄条船或者联系外界。”
三人趁着清晨薄雾的掩护,绕了一个大圈,从丛林侧后方悄悄接近了那间废弃的高脚屋。屋子比远处看起来更加破败,木质结构严重腐朽,散发着霉味,里面堆满了杂物和鸟粪。但至少能提供一个暂时的、干燥的藏身之所,并且有一扇破窗正对河道和部分村舍。
他们将“岩钉”小心安置在相对干净的一角,“白鸢”迅速检查他的伤势。情况不太好,失血加上内伤和可能的感染,需要尽快得到专业医疗救治。
林浩则持枪守在窗边,警惕地观察着渔村和河面的动静。晨雾正在散去,渔村开始苏醒,更多的村民走出屋子,妇女开始生火做饭,孩子嬉闹。一切看起来平静而寻常。
但林浩的左眼,却在扫过村口那间稍微像样点的、挂着杂货店招牌的木屋时,微微刺痛了一下。他凝神望去,只见杂货店门口,一个穿着普通村民服饰、皮肤黝黑、正在抽烟的矮壮男人,看似随意地打量着进出村子的路径,目光偶尔扫过河面时,带着一种与普通渔民不同的锐利和审视。
暗哨。林浩心中一凛。果然,这个渔村并不“干净”。
几乎同时,他怀中的“星晷”似乎也微微震动了一下,表面某个刻度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金光,指向……杂货店斜后方、靠近河边的一艘稍新些的带篷小艇?
那艘小艇很普通,但停泊的位置相对独立,篷布放下,看不清里面情况。
“那里有情况。”林浩低声对“白鸢”说,指了指那艘小艇和杂货店门口的暗哨,“有暗桩,而且……我的‘指南针’对那艘船有反应。”
“白鸢”凑到窗边,眯起眼睛观察:“不像是坤沙的人,风格不同。是第三方势力的接应点?还是……‘基金会’的其他小组?”
就在这时,那艘带篷小艇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一角,一个人影钻了出来,蹲在船头,似乎在检查发动机。那是一个穿着灰色速干衣、戴着鸭舌帽的亚裔青年,动作麻利,眼神机警。他看似随意地扫视着河面,目光却几次似有若无地掠过林浩他们藏身的高脚屋方向。
被发现了?林浩心中一紧,手指搭上了扳机。
但那个青年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检查完发动机后,又钻回了篷布里。整个过程自然得像一个真正的船夫。
“他刚才……好像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白鸢”不确定地说,“是巧合,还是……”
话音未落,河面上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达声。一艘明显比渔村船只大得多、也快得多的白色快艇,正逆流而上,朝着渔村方向疾驰而来!快艇上没有明显标志,但船头站着两个穿着黑色作战背心、手持自动武器的西方壮汉,眼神冷厉地扫视着沿岸。
不是官方船只!也不是坤沙的风格(坤沙的人更喜欢用本地改装船)!
白色快艇的到来立刻引起了渔村的骚动。村民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紧张地看着。杂货店门口的暗哨立刻掐灭了烟头,转身进了屋。而那艘带篷小艇,则悄无声息地解开了缆绳,开始缓缓向河中央划去,似乎想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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