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浸染着暹粒郊外的天空。度假酒店的套房内,气氛凝重如铁。
阿伦已被送往市区条件更好的私立医院,由苏家安排的人贴身保护。那三个坤沙的手下,在经过“友好”交谈后,吐出了更多信息——坤沙的老巢在暹粒河上游一处名为“白象庄园”的私人领地,豢养着至少三十名装备不亚于政府军的武装护卫。他对吴哥文明乃至更古老的神秘之物有着近乎病态的痴迷,与多个国际掮客和收藏家保持联系,此次对黑石板志在必得。
“基金会”的三人组依旧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更明确的指令或时机。维克多则像人间蒸发,再无消息。
林浩的肩膀敷了特制的草药膏(来自阿伦推荐的本地土医),疼痛缓解了不少,但左眼深处那种对未知危险的敏锐预感却越来越强。
“旧法军营废墟”,地图上那个刺眼的骷髅标记,如同恶魔的瞳孔,冷冷地凝视着他。
“老板,‘特协办’方面回复了。”阿虎拿着加密平板走过来,“秦警官转达:柬埔寨内政部高层已收到‘知会’,会以‘打击文物走私和非法武装’的名义,对坤沙的‘白象庄园’进行突击检查,施加压力。但程序需要时间,最快也要明天下午。她建议我们暂避锋芒,等官方行动后再做打算。”
“明天下午?”林浩摇摇头,“坤沙不是傻子,今天失手,他要么会狗急跳墙强攻苏家工地抢夺黑石板,要么会在我们下一步行动路线上布下更狠的杀局。我们不能等。”
他指向地图上“旧法军营废墟”的位置:“这里离坤沙的老巢不算远,但地形复杂,靠近河边,易于隐蔽也易于被伏击。维克多特别标注了危险,说明这里要么有自然险恶,要么……有比坤沙手下更麻烦的东西。”
“您的意思是,今晚就动身?”阿虎皱眉,“夜间进入陌生丛林,风险太高。”
“正因为风险高,坤沙可能觉得我们不会去,或者不会这么快去。”林浩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而且,我总觉得,荔枝山寺的防御机制被激活,可能不止是救了我们那么简单。那片石室,那面石壁……像是一个‘信标’或者‘触发器’。也许,它激活了别的东西,或者……向某个地方发送了信号。我们必须尽快弄明白。”
他看向一直沉默操作着电脑的“夜枭”:“废墟的卫星图和历史资料查到了吗?”
“夜枭”点点头,将电脑屏幕转向众人:“查到了。‘旧法军营’指的是19世纪末法国殖民时期修建的一座小型要塞,用于控制暹粒河上游支流和监视周边山区。20世纪50年代初期,法军撤离后被废弃,逐渐被丛林吞没。本地有一些传闻,说那里是‘鬼营’,晚上能听到旧日法军的操练声和哭泣声,也有人声称在那里见过‘会移动的石头’和‘地底的光’。至于‘猎犬’从黑市买来的小道消息,”他切换页面,“有几个胆大的盗宝贼几年前曾试图进去寻宝,结果只有一个精神失常的跑了回来,一直念叨‘地下的铁棺材’和‘吃人的影子’。可信度未知,但绝非空穴来风。”
“会移动的石头?地底的光?铁棺材?”林浩咀嚼着这些词语,左眼的悸动愈发明显。这描述,听起来可不太像是普通的闹鬼。
“装备精简,只带必需品。武器、照明、攀爬工具、能量探测仪(孙老改进的便携版)、还有……这个。”林浩从贴身内袋里取出那半片温热的石片,以及新得的玉佩。“夜枭、猎犬,你们负责外围高点警戒和无人机支援。阿虎,你跟我进去。”
“是!”
午夜十二点,万籁俱寂,连虫鸣都稀疏了许多。
林浩四人乘坐一辆经过伪装的越野车,悄无声息地离开酒店,驶向暹粒河上游。在距离地图标记点还有两公里的一处隐蔽河湾,他们弃车步行,借着微弱的月光和夜视仪,潜入茂密的河岸丛林。
空气潮湿闷热,混杂着河水腥气和植物腐烂的味道。脚下是松软的淤泥和盘根错节的树根,行走艰难。夜视仪里,世界是一片单调的绿色,唯有左眼视野中,偶尔能看到一些不同于植物生命能量的、微弱而扭曲的流光,在丛林深处一闪而逝,像是某种残留的能量痕迹,指向同一个方向。
走了约四十分钟,前方树木渐稀,一片被藤蔓和灌木半掩的残破石墙出现在视野中。墙砖斑驳,爬满青苔,依稀能看出法式建筑的拱券痕迹。这里就是旧法军营的废墟了。
废墟规模不大,大约一个足球场大小,依稀能分辨出营房、了望塔(已倒塌)、以及中央操场的轮廓。断壁残垣在夜色中如同巨兽的骨架,散发着阴森死寂的气息。
“能量读数有异常。”阿虎看着手中的探测器屏幕,压低声音,“不是自然背景辐射,集中在……地下。东南角,那个半塌的拱门下面。”
林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原本可能是地下室或储藏间,如今被坍塌的砖石堵住大半,只留下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黑黝黝的,像一张欲言又止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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