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薇获救的消息像一针强心剂,让林浩紧绷的神经稍缓。但他知道,事情远未结束。第二天下午,秦瑶再次联系他,约定晚上在市区一家极其僻静的私家菜馆见面,韩雨薇也会在场。
林浩带着阿虎提前到达。菜馆位于老城区的一条深巷里,门脸低调,内部却别有洞天,包厢隐秘性极好。他们到后不久,秦瑶便领着韩雨薇走了进来。
韩雨薇的样子让林浩吃了一惊。她脸色苍白,眼下有浓重的阴影,马尾辫有些散乱,米色风衣上沾着泥点,虽然努力保持着镇定,但眼神里残留着未散的惊悸和疲惫。与几天前那个神采飞扬、充满干劲的女记者判若两人。
“林先生,又见面了。”韩雨薇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沙哑。
“韩记者,没事就好。”林浩示意她坐下,阿虎机警地关好包厢门,守在外面。
秦瑶先开口,言简意赅:“昨晚接到你的信息后,我们协调当地武警和边防,根据线索锁定了后山橡胶林一处废弃的胶农工棚。凌晨四点行动,成功解救韩记者,当场抓获以‘老蛇’为首的五名犯罪嫌疑人,缴获一批准备走私出境的文物和违禁品。韩记者受了些惊吓,被短暂限制自由,没有受到严重人身伤害。”
林浩松了口气:“太好了。辛苦你们了。”
韩雨薇双手捧着服务员刚上的热茶,指尖还在微微颤抖。“谢谢秦警官,谢谢林先生……要不是你们,我……”她咬了咬嘴唇,没有说下去,但眼圈已经红了。
“喝点茶,慢慢说。”林浩温声道。
韩雨薇喝了几口热茶,缓了缓,开始讲述她的遭遇:“我到了芒卡镇,通过一个当地的线人,联系上了‘老蛇’。我以为他只是个知道些内情的掮客,想从他那里了解一些边境民间文物交易的细节和流向。他答应见面,约在镇外的橡胶林边。我当时虽然有点警惕,但想着大白天的,又是在边境小镇,应该……应该没事。”
她自嘲地摇了摇头:“我太天真了。到了地方,只有他两个手下,说‘老蛇’在里面等我。我刚跟着走进去没多远,就被他们捂住了嘴,拖进了工棚。我的包、相机、手机都被搜走了。‘老蛇’也在,他……他看了我的记者证,知道我在做什么调查后,脸色就变了。他说我‘手伸得太长’,‘坏了规矩’,还说……说有人出钱让他‘招待’我,让我‘永远闭嘴’。”
林浩和秦瑶对视一眼。“有人出钱?”秦瑶追问,“他说是谁了吗?”
韩雨薇摇头:“他没说具体名字,只说是‘上面’的大老板,很生气。他把我关在工棚里一个隔间,派了人守着。我偷听到他们谈话,好像是在等什么‘货’到齐,然后连人带货一起转移去缅甸那边。他们还提到了……‘周老板’和‘蝎爷’,说‘周老板’最近很得‘蝎爷’赏识,这次的事也是‘周老板’点名要处理的。”
周老板!周文龙!
林浩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是他!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不仅自己作恶,还攀上了“毒蝎”的高枝,开始利用集团的势力铲除异己了!
秦瑶脸色也沉了下来,在随身的小本子上快速记录着。
“后来呢?”林浩问。
“我趁他们换班吃饭,看守松懈的时候,用藏在内衣里的备用电话卡(一个老式的、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诺基亚)偷偷给我同事发了个定位和简短的求救信息,然后把手机塞进了墙缝里。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枪声和喊话声……再后来,秦警官他们就冲进来了。”韩雨薇心有余悸地说,“那个‘老蛇’还想拿我当人质,被秦警官一枪打中了胳膊……”
秦瑶神色平静,仿佛那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老蛇’已经落网,他的口供很重要。我们会顺藤摸瓜,争取挖出更多‘毒蝎’集团在国内的触角,以及周文龙的具体位置。”
“韩记者,你提供的线索非常重要。”秦瑶对韩雨薇道,“但你也看到了,这个领域的调查有多危险。接下来的报道,我建议你暂时转向相对安全的领域,或者与官方合作,在保护的前提下进行。”
韩雨薇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眼神虽然还有后怕,但那份执拗的光芒又渐渐回来了。“秦警官,林先生,我明白你们的担心。但我还是想把我知道的、看到的写出来。那些被走私出去的文物,很多都是我们民族的文化瑰宝;那些被‘老蛇’他们控制的边民和跑腿,很多也是生活所迫。我想让更多人看到这些,引起重视。不过……我答应你们,以后会更加小心,也会多和你们沟通。有些敏感信息,我会先交给秦警官你们。”
秦瑶看着韩雨薇,最终点了点头:“好。注意方式方法,安全第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联系我,或者林浩。”
林浩也道:“韩记者,你的勇气令人敬佩。如果需要任何专业方面的支持,或者遇到麻烦,随时可以找我。沈老那边,我也会跟他说,让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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