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鉴会后的第二天,吴天佑带着林浩参加了伦敦古董商协会组织的一个小型沙龙。与会者大多是欧洲本地的古董商、独立藏家和几位学者,气氛比昨晚的正式宴会轻松许多,交流也更加深入。
林浩凭借扎实的专业知识和敏锐的见解,很快成为沙龙的焦点之一。他与一位研究中国外销瓷的荷兰学者相谈甚欢,又帮一位法国老绅士鉴定了他带来的一件明代德化窑白瓷观音像(真品,但局部有后补)。他的谦逊和专业,赢得了不少欧洲同行的尊重。
沙龙间隙,林浩走到露台上透气。伦敦的天空难得放晴,阳光洒在古老的建筑上,让人心情舒畅。
“林先生?”一个略带沙哑、口音标准的英语女声在身后响起。
林浩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套装、戴着无框眼镜、气质干练的亚裔中年女性,正微笑着看着他。
“您好,我是沈曼云,‘东方瑰宝’画廊的负责人。”女人递过一张名片,“昨晚在兰卡斯特宫见过您,您的见解令人印象深刻。”
“东方瑰宝”画廊?林浩似乎听说过,是伦敦一家专门经营亚洲艺术品的知名画廊,在业内声誉不错。
“沈女士,您好。”林浩接过名片。
“林先生这次来伦敦,除了参加慈善活动,是否有其他安排?比如,看看市场,或者寻找合作机会?”沈曼云开门见山,“我们画廊最近收到几件不错的中国古董,正在寻找有实力的买家或合作伙伴。不知林先生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看货?林浩心中微动。这倒是了解伦敦市场行情和货品质量的好机会。
“方便的话,当然愿意去学习一下。”林浩道。
“太好了。画廊就在梅菲尔区,离这里不远。如果您下午有空……”沈曼云看了一眼手表。
林浩与吴天佑打了个招呼,吴天佑正与一位瑞士银行家聊得投机,便让阿虎跟着林浩,并叮嘱他小心。
沈曼云自己开车,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林浩和阿虎上了车。车子驶离繁华的市中心,朝着相对安静的梅菲尔区驶去。
路上,沈曼云热情地介绍着画廊的情况和几件重点藏品,听起来都很不错。林浩一边应对,一边留意着窗外的路线。阿虎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环境。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三层楼、有着古典石质立面的建筑前。招牌上写着“Oriental Treasures”,字体优雅。
画廊内部装修雅致,灯光柔和,陈列着各种亚洲艺术品,以中国瓷器、玉器、漆器为主,也有部分日本和印度的东西。店员很少,显得很安静。
沈曼云引着林浩和阿虎上了二楼,来到一间更加私密的会客室。
“林先生请稍坐,我去把东西取来。”沈曼云笑着转身出去,并带上了门。
林浩和阿虎交换了一个眼神。阿虎微微点头,表示暂时没发现异常。
林浩环顾房间,布置得很舒适,墙上挂着几幅不错的中国画,博古架上摆着些小件古董。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墙角一个不起眼的装饰花瓶时,左眼忽然传来一丝微弱的刺痛感!那花瓶内部,似乎有极小的、不属于古董的电子元件!
有监控?还是……窃听器?
林浩心中一凛,但面上不动声色。他走到一幅山水画前,装作欣赏,低声对阿虎用中文说:“有监控,小心。”
阿虎眼神一凝,微微颔首,身体看似放松,实则肌肉已经绷紧,处于随时可以暴起的状态。
几分钟后,沈曼云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穿着西装、身材高大的白人男子,手里各捧着一个锦盒。沈曼云的笑容依旧,但眼神深处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
“让林先生久等了。”沈曼云示意两个男子将锦盒放在茶几上,“第一件,是一件非常罕见的宋代汝窑天青釉三足樽,品相完美。”
她打开第一个锦盒。里面果然是一件汝窑三足樽,釉色天青,开片自然,造型优雅。但林浩左眼一扫,就发现这件东西的宝光虽然纯正,但内部结构有极其细微的现代修复痕迹,而且修复水平极高,几乎可以乱真。这是一件**顶级修复品**,价值与完整器相差甚远。
“第二件,”沈曼云打开第二个锦盒,“是一件战国时期的错金银青铜神兽,造型威猛,工艺精湛。”
锦盒里是一件青铜神兽,表面布满斑驳的绿锈和金银错饰,看起来古老而神秘。但林浩左眼看到的,却是内部粗糙的铸造结构、不自然的锈色层次,以及几处明显的现代焊接痕迹——一件**高仿品**!
两件东西,一件是顶级修复品冒充完整器,一件是高仿品!这个“东方瑰宝”画廊,果然有问题!恐怕是个专门坑骗对东方古董了解不深的欧美藏家,或者像自己这样初来乍到的亚洲买手的黑店!
“沈女士,”林浩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平静,“这两件东西……很有意思。不过,我有些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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