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奴的帝王路 第199章 “抢劫”定论

从赵府出来，李世欢带着司马达和十名亲兵，没有在怀朔镇多做停留，径直返回了青石洼。

但是，就在他回到营地的第二天，一骑快马便从怀朔镇方向疾驰而来，带来了镇将府的正式命令：召青石洼李世欢，即刻前往镇将府议事。

该来的，终究来了。这不再是私下的会面，而是公开的官方会议。会上，将如何定性张家庄之事，将如何处置他李世欢“擅自用兵”的行为，将如何安排那批庞大的缴获物资，都将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将军，此去……”司马达面露忧色。他深知官场险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无妨。”李世欢神色平静，一边换上那套半旧的队主军服，一边淡淡道，“木已成舟，利益也已捆绑。镇将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至于赵副将……他若想在会上发难，我们接着便是。”

他看向周平和侯二：“营内依旧由你二人负责，戒备等级提到最高。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动。”

“是！”两人领命。

李世欢只带了司马达一人，以及四名亲兵作为仪仗，再次策马奔向怀朔镇。

镇将府的议事厅，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当李世欢踏入时，发现厅内已然济济一堂。怀朔镇有头有脸的军官、文吏几乎到齐了。镇将高踞主位，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其下左手边第一位，便是脸色铁青、眼神阴鸷的赵副将。其余军官按照职位高低依次排列，不少人看向李世欢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审视和忌惮。

李世欢的到来，让原本有些嘈杂的议事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了这个近日来搅动怀朔风云的年轻人身上。

他恍若未觉，步履沉稳地走到厅中，对着镇将躬身行礼：“卑职李世欢，奉命前来，参见镇将大人，参见诸位将军、大人。”

镇将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赵副将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将头偏向一边。

“李队主来了。”镇将缓缓开口，声音平和中带着一丝威严，“今日召集诸位，乃是为议决一桩关乎我怀朔镇安危的大事。李队主，你将昨日……哦，应是前夜之事，再向诸位同僚详细禀报一遍吧。”

“卑职遵命。”李世欢直起身，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再次复述了一遍。无非是发现张德贵勾结外匪、囤积谋逆之铁证，情况紧急，为保北疆安宁，不得已行权宜之计，连夜剿匪，幸得天佑，成功铲除巨寇，缴获大批资财云云。

他的叙述条理清晰，语气诚恳，将“擅自行动”的僭越，巧妙地包装成了“当机立断”的忠勇。

他话音刚落，不等镇将表态，一个老将便转过头，厉声道：“李世欢！你休得巧言令色！即便张德贵有罪，也当由镇将大人下令，由官府查办！谁给你的权力私自调兵，攻伐庄院？！你眼里还有没有朝廷法度，有没有上下尊卑？！此风一开，日后我怀朔镇岂不人人可效仿，任意妄为？！”

这一番质问，声色俱厉，直指核心，充满了兴师问罪的意味。厅内众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都知道好戏开场了，目光都看向李世欢。

面对老将的发难，李世欢脸上并无慌乱之色，他转向老将，拱手道：“将军息怒，卑职深知此举于程序不合，甘愿受罚！然而，当时情势万分危急！卑职安插的耳目回报，张德贵已与塞外马匪约定，不日即将里应外合，洗劫我怀朔镇周边村落，并将其囤积之粮草军械转运出塞！若等层层上报，公文往返，只怕贼人早已得手，届时我怀朔镇生灵涂炭，后果不堪设想！”

他声音提高，带着一种急切：“卑职人微言轻，不敢以万千百姓性命为赌注，唯有行此险招，先斩后奏！一切罪责，卑职愿一力承担！但若能以此微末之功，换得怀朔北境一时安宁，卑职……虽死无憾！”

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将一个“忍辱负重”、“一心为公”的忠臣形象塑造得淋漓尽致。他将“私自用兵”的焦点，成功转移到了“挽救危局”的大义上。

厅内不少中下层军官微微动容，他们久在边镇，深知军情如火，有时候确实需要临机决断。若真如李世欢所言，那张德贵勾结外匪欲行不轨，那他此举，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端坐主位的镇将终于开口了，他轻轻咳嗽一声，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好了。”镇将的目光淡淡扫过赵副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随即看向李世欢，语气平和，却带着定鼎的力量，“李世欢所言之事，本官已核查过。从其庄中搜出的账册、信函，确有与不明身份之外人往来之记录，其囤积之粮草军械，也远超一个普通富户应有之数。虽其勾结外匪之事，尚需进一步查证，但其行为不端，危及地方，已是不争之事实。”

他这番话，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偏袒之意已十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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