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院判连声道:“夫人快快起来,您折煞微臣了。”
“母亲……”裴皇后朝裴夫人伸手,一脸无力的喊了一声。
裴夫人又起来,几乎是扑到了床榻边上,“母亲在,母亲就在这儿陪着雪卿,没事的,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她不知是在安慰裴皇后,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母亲,只怕这是咱们母女最后的一面了,这辈子能做母亲的女儿,是雪卿之幸。”
裴皇后握住了陪夫人颤抖的手,笑着安慰她,“母亲别难过,人这一生,生死难料,我亦见过了太多的美好,只是……”
“女儿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柔嘉了,她才一岁,还那么小……”
说着,裴皇后哭出了声,眼里有不舍,但更多的是遗憾。
裴夫人不忍心再听下去,她含着泪道:“雪卿啊,别说胡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娘要你好好的。”
“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啊……”
世人皆知,裴相和夫人是家族联姻,生下一女,名唤雪卿,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京城名副其实的第一贵女。
先帝还在时,特下旨,裴氏女雪卿为太子妃,入东宫,将来入主中宫。
皇后裴雪卿,是裴家唯一的子嗣。
“母亲……别哭,是女儿不孝,不能常伴您左右。”
裴皇后抬手,替裴夫人擦去脸上的泪。
裴夫人摇头,“不,娘的雪卿最乖了。”
“母亲,女儿舍不得你,舍不得柔嘉……”
说着,裴皇后闭了闭眼,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
“雪卿姐姐!”
一道急促的女声响起,宋贤妃几步便到了床榻边上,眼眶微红。
裴皇后睁开眼,朝宋贤妃伸手,唇边带笑,“书音,过来……”
宋贤妃踉跄着在床榻边跪下,她看着裴皇后胸口的血迹,顿时泪流满面。
“你自小便不是爱哭的性子,今日怎的哭成这般模样了?”
裴皇后似是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拂去了宋贤妃面上的泪痕。
宋贤妃握住裴皇后的手,一脸郑重的开口,“雪卿姐姐,陛下已经下令将良妃处斩,你一定要好起来。”
“原来害我的竟然是她……”
听后,裴皇后眼神空洞,像是怎么也没想到。
宋贤妃语气里带着哭腔,“还有柔嘉,她还那么小,不能没有母后啊!”
她本不是爱哭的性子,却在此刻哭成了泪人。
“柔嘉……”裴皇后张唇喃喃,又有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源源不断。
这边,谢凛和云挽棠一同进来,江院判很快迎了上去。
他拱手道:“回禀陛下,淑妃娘娘,这毒已经侵入了皇后娘娘的五脏六腑,皇后娘娘时日无多了!”
如今皇后娘娘的身子都是靠着太医院的药来吊着,可也只是吊着那一口气。
谢凛听了神情十分凝重,云挽棠眼眶红红的,心里百般难受。
他当即便开口,“来人,将这幽兰香给温氏用上,也让其尝尝毒入肺腑的滋味。”
“是,陛下。”康明应声,派人去传令了。
云挽棠抬手抹了抹泪,她红着眼眶,手心覆上男人的胳膊,轻声道:“陛下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裴皇后自是也听到了男人的吩咐,只是这次,她没有为任何人求情。
她唇瓣动了动,唤了两个字,“陛下……”
宋贤妃和裴夫人纷纷让开,谢凛在榻边坐下。
裴皇后虚弱的面容扯开一抹柔和的笑,“臣妾很高兴这辈子能嫁与陛下,即便只是臣妾的一厢情愿。”
她爱眼前的男人,当赐婚圣旨抵达裴府的那一刻,那是她一生中最高兴的时刻。
“知道了良妃害臣妾的缘由后臣妾更是高兴,良妃处心积虑,不就是想要皇后之位吗?”
“可如今,臣妾还是陛下的皇后,换而言之,还是臣妾赢了她……”
谢凛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情绪,他和裴皇后之间是利益的交换,竟不知裴皇后还有这样的心思。
云挽棠站在一旁,裴皇后的话她也悉数听见了。
她其实是有些惊讶的,都以为裴皇后嫁给谢凛是为了家族,没想到裴皇后是对谢凛一往情深,嫁的甘愿。
但她又何尝不是,在这一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她也沦陷在了谢凛对她独一份的温柔中。
—
良妃温氏下毒谋害皇后一事后宫已经人尽皆知,震惊之余更多是对温良妃的谴责,以及对裴皇后身子的忧心。
寿安宫
“黛儿给皇后下了毒?”
顾太后听了宫女的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摇头一否,“这不可能,黛儿怎会做出如此之事?”
宫女又道:“太后娘娘,的确是真的,良妃娘娘是西诏的细作,为谋求皇后之位,不惜给皇后娘娘下毒……”
“什么?”顾太后瞳孔骤然瞪大,随后她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等顾太后在醒来之时,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赵嬷嬷上前,“太后娘娘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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