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后重病的消息是在次日清晨传到寿安宫的。
彼时的顾太后刚醒,正在用药,听到消息后,顾太后拿着汤匙的手一抖,那汤匙就这么落了下去,发出一道“啪”的清响。
“皇后重病……怎的如此突然?”
顾太后张唇喃喃了两句,语气里透着不可置信。
一旁的赵嬷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忍不住道:“是啊,选秀那日老奴看皇后娘娘还好好的,怎的昨日便吐血不止了?”
“皇后如今情况如何了?太医又是如何说的?”
顾太后拂开了跟前宫女端着药碗的手,看向方才进来禀告的宫女,问话时语气不免急切。
宫女跪下,伏在地上,颤着声回答,“回太后娘娘的话,太医说皇后娘娘的病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了……”
“什么!”
顾太后睁大了眼睛,她搭着扶手的手不由得握紧了几分。
宫女接着道:“都说皇后娘娘是生了柔嘉公主导致身子亏损的厉害,可长信宫传来消息,是有人暗中加害皇后娘娘!”
“哀家倒是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谋害皇后!”
顾太后站起身来,抬步往外走去。
她虽不喜欢裴氏,可儿媳病重,她这个做婆婆的怎么着也得去看看不是?
眼看顾太后出了殿门,赵嬷嬷连忙抬步跟了上去。
—
长信宫
裴皇后受人暗害,云钦已经带着一队禁军将整个长信宫围了起来,除了太医院的太医,其余人等一概不能进出。
且即便是太医院的太医,亦或是长信宫的宫人出入,也都是要搜身的。
“太后娘娘,陛下有旨,无关人等一概不能进,您请回去吧。”
顾太后到了长信宫外便被云钦伸手拦了下来。
闻言,顾太后显然不可置信,她指着云钦道:“哀家听闻皇后病重,是以前来探望……”
“怎么,哀家如今连这长信宫都进不了了吗?”
“太后娘娘,这是陛下的意思,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
对此,云钦不置可否,伸直的手臂也一直未放下。
顾太后站在原地,心中不免有气,她身为太后,来长信宫探望皇后却被人拦下,真是岂有此理!
“见过太后娘娘……”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
云挽棠搭着月桃的手缓缓走过来,方才离长信宫有段距离时,她便听人说顾太后被云钦拦下了。
“淑妃也是来看望皇后的?”
顾太后转身,见了来人,神情缓和了几分。
云挽棠微微颔首,应了声“是”。
而下一瞬,顾太后便见云钦放下了手,朝云挽棠恭敬道:“淑妃娘娘请。”
“多谢。”云挽棠朝顾太后欠了欠身,领着月桃等人进了长信宫。
见此,顾太后脸上的表情一僵,淑妃能进,她这个太后却不能?
而在云挽棠进去之后,云钦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看的顾太后心中又是一气。
赵嬷嬷正要上前,却被顾太后伸手拦下,“罢了……”
“如今皇后一事还未能查明,咱们就不进去添乱了,回宫吧。”
顾太后抬步离开,看来,她这个亲生母后在陛下的心里也不能得到那百分之百的信任。
—
长信宫内殿
云挽棠一进殿,便闻到了一股极浓的药膳味,宋贤妃此刻正坐在床榻边上,拿着帕子给裴皇后擦着手心。
裴皇后病重,后宫嫔妃按照位份前来长信宫侍疾,这第一日便是宋贤妃。
玉琅站在一边,视线一直停留在裴皇后身上,泪流不止。
她步子很轻,“书音姐姐,皇后娘娘可醒了?”
“方才醒了一会儿,又睡下了。”
闻言,宋贤妃转头看向云挽棠,她的眼睛早已哭的红肿。
云挽棠上前几步,裴皇后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眉心皱着,姣好的面容下几乎没有一点儿血色。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裴夫人惊慌的声音,“我的雪卿……”
“这是怎么一回事?”
裴夫人看着面色虚弱的裴皇后,整个人在殿中定住,好一会儿,她才颤着步子上前。
宋贤妃抬手抹着泪,随后起身,将榻边的地方让给裴夫人。
裴夫人在榻边坐下,她一接到消息,便即刻赶来了宫里,可看到的却是女儿躺在榻上虚弱的模样。
“为什么会这样?”
床榻边,裴夫人摸着裴皇后的手背,含泪看向宋贤妃,“书音,雪卿她……”
看着裴夫人担忧的面容,宋贤妃的眼里划过一抹不忍。
“太医说雪卿姐姐病重难愈……”
宋贤妃刚开了个头,裴夫人便已经泣不成声了,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
裴夫人紧紧抓着裴皇后的手,痛哭道:“雪卿……我可怜的女儿!”
见此,宋贤妃不禁撇开了眼,云挽棠上前,低声开口,“书音姐姐,江院判查的如何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走,咱们去偏殿。”
宋贤妃吸了吸鼻子,拉着云挽棠的手,二人去了偏殿。
—
这边,温良妃来了,不出意外的也被云钦拦了下来。
“云统领,本宫来看望皇后娘娘,不能进吗?”
温良妃唇畔勾起了一抹淡笑,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云钦。
云钦面无表情,“如今长信宫戒严,任何人都不能进,还请良妃娘娘莫要为难属下,您请回。”
莲香质问道:“可为何淑妃娘娘能进,我们娘娘就不行?”
“云统领,本宫也想知道,为何淑妃能进,本宫却进不得?”
温良妃抬眼看着云钦,唇角勾着,似是想要个理由。
“这……”云钦看了一眼温良妃。
他虽有迟疑,却依旧没有让步,“这是陛下的意思,良妃娘娘若是想进长信宫,还是去寻陛下说吧。”
说罢,云钦又补充了一句,“如今皇后娘娘昏迷不醒,陛下封锁长信宫也是为了更好的查验殿中的一应用具,望您能理解。”
闻言,温良妃袖中的手一紧,连带着一旁的莲香也有些乱了阵脚,顾及云钦在,她没什么表情。
“云统领这般说,本宫便明白了。”
温良妃温声道,旋即抬步离开。
而在转身的那一霎那,温良妃的脸色狠狠一沉,眼里神色复杂,就连脚下的步子都加快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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