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初一,殿外下了大雪,纷纷扬扬的宛若鹅毛,墙角的梅花也开了数枝,红蕊覆白雪,亦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又是给裴皇后请安的日子,宫道长阔,寒风携带着的凉意涌过身畔,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这雪下的真不是时候,娘娘可冷?”
月桃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女子缓缓朝前走,还仰着头看了看。
云挽棠从雪袄里探出一个脑袋,她垂眸看了看自己,从头到脚无一不是裹着厚厚的袄子,就连脖颈处也戴了一条雪白的白狐围领。
正是秋猎时,谢凛猎下的那只白狐皮做成的。
“你瞧,我步子都要迈不动了,风哪里能吹的进来?”
云挽棠双手捧着汤婆子,朝月桃露出了一个温软的笑。
前方宫道的拐角处,一行人的身影映入了眼帘,兰德妃坐在步辇上,身后跟了一群宫人。
“娘娘,是兰德妃……”
云挽棠看见了,她抿了抿唇,双手贴着小腹,雪天路滑,步辇更是不安全,小心点总归是好的。
莫约走了一刻钟的功夫,前边就是长信宫了,也不算太远。
—
长信宫的宫门前,一抹浅绿色的身影站在那儿,是宁婕妤。
许是看见了云挽棠,她快步上前迎了迎,却不慎踩中了一旁的积雪,脚下一滑,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娘娘!”
巧月见状惊呼一声,连忙将手里的伞给了一旁的宫女,自己则上前将宁婕妤扶了起来。
“没摔疼吧?”
云挽棠这会儿也到了宁婕妤跟前,伸手拉住了宁婕妤,垂眸打量了她片刻。
宁婕妤摔在雪里,倒也不怎么疼,她抬脚气愤的踩在雪里,“臣妾待会儿定要同皇后娘娘说说……”
“娘娘,镯子……”
巧月从雪堆里将珐琅玉镯捡了起来。
宁婕妤眼神一凝,快速将镯子戴上,一脸懊恼,若不是方才巧月眼尖看见了,丢了可如何是好。
“方才宁婕妤没摔着吧?”
兰德妃从步辇上下来,她方才见蠢笨的宁婕妤摔倒,可是在步辇里笑了好一会儿现身。
云挽棠侧身不着痕迹的挡住了兰德妃的视线,宁婕妤也趁此机会将衣袖放了下来,心中不稳。
兰德妃应当没瞧见方才她手上的镯子摔了出去吧?
如今背后之人的身份不明,后宫人人都有嫌疑,还是莫要惊动了那人才好。
“淑妃安……”
兰德妃朝云挽棠恭敬的俯了身,女子也轻轻颔首。
宁婕妤看向兰德妃,“见过德妃娘娘,臣妾无事。”
方才兰德妃那句话也不像是在关心她,倒像是故意嘲讽。
“无事便好,要本宫说,这些宫人也太没有眼力见了,也不知道将积雪扫清。”
兰德妃的视线若有若无的往云挽棠身上瞟去,“幸得踩到的是宁婕妤,若是淑妃娘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的。
若是方才摔倒的是淑妃,那该有多好。
“那德妃也得小心了,这雪一时半会儿可停不了。”
云挽棠自下而上的扫了兰德妃一眼,似意有所指,说完便率先进去了。
宁婕妤冲兰德妃俯了俯身,也紧随其后。
“她这是在诅咒本宫吗?”
兰德妃站在原地,她看向清儿,眼里闪过一抹好笑。
随即,她也抬步往长信宫里去了。
只不过兰德妃没走几步,忽的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像是要往后倒去。
“娘娘!您没事吧?”
好在清儿就跟在兰德妃的身后,见此,她连忙伸手扶了兰德妃一把,这才没闹出笑话来。
兰德妃咬着牙道:“本宫没事……”
—
长信宫正殿内,几位嫔妃都到了,而以往总是第一个到的宋贤妃,今日却是最后一个到的。
“皇后娘娘还未出来?”
宋贤妃落座,朝身侧的云挽棠小声道。
云挽棠摇摇头,心下也觉得有些奇怪,已经到了请安的时辰了,可皇后娘娘却迟迟未现身。
以往裴皇后若是有事,即便她自己不能现身,也都会派玉琅出来说明,可今日却没有。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
一旁的姜妃安静坐着,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对面的女子,随之眼神微微闪烁。
如若她没记错,元淑妃颈间戴着的围领是秋猎时,陛下不顾危险亲自猎下的白狐所制。
姜妃暗自咬了咬牙,放在身侧的手也不由得握紧。
“不行,我得去看看……”
又等了一会儿,宋贤妃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而殿内的其他几位嫔妃虽然没有直接开口询问,却也时不时的抬眸朝后殿的珠帘望去,但依旧不见裴皇后亦或是玉琅的身影。
只是宋贤妃刚站起身,殿内便响起一道高呼声,“皇后娘娘到!”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众人压下心中异样,起身行礼。
裴皇后手里拿着锦帕,故作掩唇状,缓步走上了台阶,坐在凤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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