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如同浓得化不开的墨。
保时捷356A像一道黑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不起眼的停车场,最终停靠在一栋看似普通的公寓楼地下车位上。
引擎的低吼熄灭,周遭只剩下地下空间特有的、带着回音的寂静。
任务结束了。
过程不算太复杂,但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试图用暴力反抗,结果自然是徒劳地溅了自己和旁人一身血。
琴酒率先推开车门,长腿迈出,周身还萦绕着未曾散尽的硝烟与血腥气。
他脸色阴沉,显然对沾染上这些污秽之物极为不悦。
白兰地跟在他身后,动作相对从容,只是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略微凌乱的袖口。
这处安全屋并非白兰地最心仪的那个。
他确实耗费重金打造了一个堪称堡垒的巢穴,可惜,地理位置距离工藤新一的宅邸太近。
平日里出入,他们多半开着琴酒这辆标志性的老爷车,白兰地可不想某天被那个嗅觉敏锐的小侦探偶然瞥见,从而引来不必要的怀疑。
因此,尽管心中偏爱,他还是理智地选择在几处更隐蔽、更“普通”的安全屋之间轮转。
“咔哒。”琴酒用钥匙打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他甚至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径直走向洗衣间,动作利落地将沾染了暗红血迹的黑色风衣和里面的高领衫脱下,毫不留恋地丢进了滚筒洗衣机。
随后,他看也没看身后的白兰地,径直走进了卫生间,很快,里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一向无法容忍这些象征着“不洁”和“麻烦”的痕迹在自己身上停留过久,尤其是任务结束后,清洗是首要且必须的步骤。
白兰地对此早已习惯。
他随手打开客厅柔和的暖光灯,将自己那件只是沾了些灰尘的外套挂好,然后简单地洗了手和脸,洗去了一路的风尘。做完这些,他自然而然地走向了厨房。
打开双门冰箱,里面食材储备充足且新鲜,这都是他提前安排人置办好的。
他微微倾身,手指轻轻点过冷藏柜里的各类蔬菜和肉类,脑中快速构思着今晚的菜单。
“嗯…”他低声沉吟,“一道糖醋里脊,酸甜开胃。一道番茄炒蛋,简单经典。
一道土豆炖牛肉,扎实顶饱。再来一道酸辣土豆丝,清爽解腻。汤嘛…就玉米排骨汤吧,暖胃又营养。”
他清楚自己和琴酒的饭量都不小,加上任务消耗,这些菜量应该刚刚好。
决定之后,白兰地便系上了一条深色的围裙,开始在水池和料理台前忙碌起来。
他的动作娴熟而流畅,切菜时富有节奏的“笃笃”声,食材下锅时“刺啦”的爆响,以及锅铲与铁锅碰撞的清脆声音,在安静的安全屋内交织成一首充满烟火气的协奏曲。
当琴酒顶着湿漉漉的银色长发从卫生间出来时,客厅里依旧只亮着那盏暖黄的灯,却没看到白兰地的身影。
他灰色的眼眸习惯性地扫视了一圈,随即,鼻尖捕捉到了从厨房方向飘来的、愈发浓郁的饭菜香气。
原本因为疲惫和清洁后略显空乏的胃部,似乎在这一刻被唤醒,传来了清晰的饥饿感。
他踩着柔软的地毯,无声地走向厨房。
靠在敞开的门框边,他抱着手臂,目光沉静地落在那个正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上。
白兰地身材挺拔,即使系着居家的围裙,也难掩其经过千锤百炼的利落线条。
他正专注地颠炒着锅里的土豆丝,手臂肌肉因为用力而微微绷紧,侧脸在厨房灯光下显得轮廓分明,神情是一种沉浸在创造美味中的平和与专注。
琴酒的目光毫不避讳,带着他特有的、近乎实质的穿透力,流连在白兰地的背影,以及他手中那口翻腾着香气与热气的炒锅上。
目光柔和,眼底漾起浅浅的笑意。
白兰地很快察觉到了身后的注视。
他关小火,下意识地一回头,就撞进了琴酒那双在灯光下显得颜色更深的墨绿色的眸里。
那双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或者说,看着他锅里的菜。
白兰地先是一愣,随即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露出一抹了然又带着几分戏谑的轻笑。
“醒了?”他声音温和,带着刚刚专注于烹饪后的一丝沙哑,“是饿了吧?先去把头发吹干,马上就可以开饭了。时间卡得刚刚好。”
琴酒没说话,只是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依言转身,去找吹风机。他确实不喜欢湿发黏腻的感觉。
当琴酒用吹风机将那头标志性的银色长发吹得半干,重新恢复蓬松飘逸的状态时,白兰地的最后一道汤也正好出锅,被稳稳地端上了餐桌。
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整齐地摆放在铺着素色桌布的小餐桌上,冒着诱人的热气。
两人相对而坐,安静地开始用餐。
没有多余的客套,动作间却透着难言的默契。
白兰地的手艺极好,即使是普通的家常菜,也做得滋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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