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巧克力的活动开始了。
月见里弦洗净双手,挽起了毛衣的袖子,露出的手腕线条清晰有力,与他接下来要进行的工作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反差。
他拒绝了那些心形、星形或小熊形状的可爱模具,而是选择了一个造型极其简洁、边缘锐利的方形模具。
这冷硬的线条,莫名地让他联想到了琴酒常用的伯莱塔手枪的轮廓,或是他侧脸那刀削斧劈般的下颌线。
他带来的,是品质极佳的高浓度黑巧克力币,可可含量超过70%。他喜欢这种纯粹而略带苦味的基底。
将巧克力币小心地放入干燥洁净的耐热玻璃碗中,他架起了一个小小的锅子,里面盛着清水,点燃灶火,进行着最经典也最需要耐心的“水浴加热”。
他控制着火候,确保水温不会过高,以免蒸汽进入碗中导致巧克力油水分离,也绝不会让滚烫的水直接接触到碗底。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硅胶刮刀,以稳定而富有韵律的节奏,缓缓地、不间断地搅拌着碗中的巧克力。
那些原本坚硬、棱角分明的碎块,在恰到好处的温度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点点地软化、融化,最终交融成一片浓郁、丝滑、如同深邃夜色般的液态。
空气中开始弥漫开一股醇厚而微苦的可可香气,这气味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融化巧克力只是基础,调味才是真正倾注心意的时刻。
他并没有使用现成的巧克力调味油或香精。而是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巧的扁平金属酒壶中——这通常是他用来装威士忌的——倒出了少量琥珀色的液体。
但这并非他平日偏好的口味,而是特意挑选的一款陈年苏格兰威士忌,以其强烈的烟熏味、泥煤味和橡木桶的厚重感着称。
他觉得,这种凛冽而复杂的风味层次,或许更贴近琴酒的品味。
他用一把精致的小量勺,极其精确地滴入了五滴威士忌。不能太多,否则会影响巧克力凝固的质地,也不能太少,否则那独特的风味会被可可的浓烈完全掩盖。
酒液落入温热的巧克力液中,发出细微的“嘶”声,随即,一股更加复合的香气蒸腾而起——黑巧克力的醇苦中,融入了麦芽的焦香、橡木的沉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烈酒的凛冽。
这气味危险而迷人,如同他们身处的地下世界。
接着,他取来一小撮片状的海盐,用手指轻轻捻搓,让它们变得更加细碎均匀,然后撒入巧克力液中。
盐粒能极大地提升巧克力的风味,打破甜腻的单一感,带来更丰富的层次。
最后,他加入了极少量的、研磨得极其细致的深烘咖啡粉。
咖啡的苦香与黑巧克力相得益彰,更能衬托出威士忌的独特韵味。
他继续缓慢搅拌,让海盐的咸、咖啡的苦、威士忌的烈,与黑巧克力本身的醇厚丝滑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的神情专注,蓝色的眼眸在厨房温暖的灯光下,映照着巧克力液表面流动的微光,平日里的戏谑、危险或冷漠都褪去了,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近乎虔诚的认真。
这不仅仅是在制作一份甜点,更像是在进行一次精密的化学实验,或是一次针对特定目标(琴酒)的独特“调配”。
将完全融合、光滑如缎的巧克力液,小心地倒入那个方形的模具中。
他用刮刀将表面抹平,然后拿起模具,在铺了毛巾的桌面上轻轻震动了几下,排出可能存在的气泡。
每一个动作都稳定而精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最后,他将模具小心翼翼地放入冰箱的冷藏室,设定好时间。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巧克力凝固,等待风雪停歇,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份带着他独特印记的“心意”送出去。
在整个制作过程中,他并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案件的阴影随着二垣佳贵的失踪和最终被发现死亡而笼罩了山庄。
紧张、猜疑和恐惧在小小的木屋里蔓延。
他依然能听到外面客厅里,毛利小五郎试图推理的声音,柯南看似天真实则尖锐的提问,以及其他人不安的低语。
他只是选择性地屏蔽了大部分,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工作上。
偶尔,他会抬眼看一下厨房门口,目光掠过面带忧色的小兰和园子,掠过神情各异的其他住客,然后再次垂下眼帘,专注于他的“调和”。
他像一个置身于舞台边缘的观众,既能看清台上的戏剧,又绝不参与表演。
案件的调查在风雪中断断续续地进行。
隧道被雪崩掩埋的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让山庄内的气氛更加凝重和绝望。
当所有的线索逐渐指向内部人员,当甘利亚子小姐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承认了自己因四年前哥哥夏彦(实为二垣和粉川见死不救并拍摄录像)的死亡而复仇时,当年真正的凶手——造成雪崩的两人,终于撕下了伪装。
他们亮出了藏匿的猎枪,凶相毕露,试图将所有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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