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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出关后，并没有在寒潭洞多做停留，而是跟随冷清秋回到了缥缈峰。
一路上，师徒二人的气氛有些微妙。
冷清秋看着气息沉稳、明显修为大进的林凡，心中既欣慰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徒弟成长得太快了。
快到让她这个做师尊的，甚至有了一种快要跟不上他脚步的错觉。
而且，自从那晚的“误会”和“送药”之后，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虽然没捅破，但彼此的心照不宣让每一次对视都变得有些烫人。
“凡儿，既然突破了，就稳固一下境界。”
回到主殿，冷清秋恢复了那副清冷的峰主模样，但语气却柔和了许多。
“最近宗门不太平，阴阳宗的悬赏令你也知道，没事不要乱跑。”
“弟子明白。”
林凡恭敬的行礼，眼神却大胆的在冷清秋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笑意。
“师尊也是，要注意休息，别太操劳了。”
冷清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耳根微红，瞪了他一眼，便借口要去处理宗务匆匆离开了。
看着师尊落荒而逃的背影，林凡心情大好。
他回到圣子峰，准备整理一下这次突破的感悟。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是夜。
原本晴朗的夜空忽然乌云密布，一场秋雨毫无征兆的倾盆而下。
雨声噼啪作响，敲打着圣子峰的琉璃瓦，让这寂静的夜晚多了一丝萧瑟与凄凉。
林凡正在殿内擦拭着龙骨剑。
剑身在烛火下闪烁着寒光，映照出他沉思的脸庞。
他在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阴阳宗的悬赏令是个大麻烦，必须想个办法彻底解决。
就在这时。
“砰！”
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股湿冷的风夹杂着雨水灌了进来，吹得殿内的烛火一阵摇曳。
林凡眉头微皱，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站在门口。
粉色的衣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单薄的身躯。
头发凌乱的贴在脸颊上，水珠顺着发梢不断的滴落。
是苏媚儿。
她看起来狼狈极了，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冻得发紫，只有那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
那种眼神，充满了绝望、执着，还有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师妹？”
林凡愣了一下，连忙放下剑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这么大的雨，怎么不避一下？”
他想伸手去帮苏媚儿施展避水诀，驱散她身上的寒气。
“别碰我！”
苏媚儿却像是触电一样，猛地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林凡的手。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在雨声中显得格外破碎。
“师兄……”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花想容？”
林凡的手僵在半空。
他没想到苏媚儿大半夜淋着雨跑过来，竟然是为了问这个。
看来那天花想容的话，对她的刺激真的很大。
“师妹，你听我说。”
林凡叹了口气，耐心的解释道，“那天是个误会。花想容确实在这里，但她是……我有我的安排。我对她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她只是我的一枚棋子。”
“棋子？”
苏媚儿惨笑了一声，眼泪混合着雨水流进嘴里，咸涩无比。
“那我是什么？”
“我是不是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师兄，我不傻……”
她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林凡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就算你不喜欢花想容，那你是不是……喜欢冷峰主？”
轰！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林凡的耳边炸响。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秘密，他一直藏得很深，除了他和冷清秋自己，没人知道。
这丫头怎么会……
看着林凡瞬间变得凝重的表情，苏媚儿的心彻底凉了。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准得可怕。
“果然……”
苏媚儿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原来是真的……原来你心里早就有人了。”
“可是师兄……我也喜欢你啊！”
她忽然大喊出声，将压抑在心底许久的情感全部宣泄了出来。
“从你在丹道大比上为我出头，从你在矿脉里救我……”
“我就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你了！”
“我拼命炼丹，拼命修炼，就是想能帮上你，想能离你近一点！”
“我不求什么名分，也不在乎你是圣子还是普通弟子。”
“我甚至不在乎你有别的女人……”
苏媚儿一步步走向林凡，卑微得像是一粒尘埃。
“师兄，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哪怕只是做个侍女，哪怕只是端茶倒水……”
“只要别赶我走，只要别不理我……”
她伸出手，想要去抓林凡的衣袖，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面对这样一个少女如此赤诚而卑微的告白，说不触动是假的。
林凡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心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他更清楚，有些事情，当断则断。
他的路注定充满了血腥和杀戮。
他背负着系统的秘密，背负着上古的因果。
现在的他，连自保都如履薄冰，哪里有精力去回应这份沉重的感情？
更何况，他的心里，确实已经装不下别人了。
如果给了苏媚儿希望，那才是对她最大的残忍。
林凡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冷硬。
他没有去接苏媚儿的手，而是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这一步，如同天堑。
“师妹。”
林凡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
“但是，对不起。”
“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妹妹看待，从未有过其他的想法。”
“如今宗门内忧外患，大敌当前，我需要集中精力应对，不想被儿女情长所累。”
“而且……”
林凡顿了顿，看着苏媚儿那迅速灰败下去的脸色，狠下心说了最后一句。
“你也说了，我心里有人了。”
“这辈子，除了她，我不会再接受任何人。”
“你回去吧，以后……把心思放在修炼上，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拒绝了。
彻彻底底的拒绝了。
没有留一丝余地，也没有给一点念想。
苏媚儿的手停在半空，保持着那个抓握的姿势。
雨水顺着她的指尖滴落。
每一滴，都像是砸在她破碎的心上。
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
他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
那种冷漠的理性，比直接骂她还要让她绝望。
“亲妹妹……”
苏媚儿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原来只是妹妹啊……”
她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的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暗。
那是心死的颜色。
“我知道了。”
苏媚儿缓缓收回手，垂在身侧。
她没有再哭闹，也没有再纠缠。
只是那个转身的动作，僵硬得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打扰师兄了。”
她低着头，一步一步的向门外走去。
背影单薄，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林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点安慰的话，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长痛不如短痛。
让她死心，或许对她才是最好的。
但他并没有看到。
在苏媚儿走出殿门，没入黑暗的那一刻。
她的袖子里，那只紧紧攥着的手，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掌心，鲜血淋漓。
而在她的掌心之中，那个装着“龙凤丹”的玉瓶，被她死死的握着。
“既然软的不行……”
苏媚儿抬起头，任由雨水冲刷着脸庞。
那双原本清澈的大眼睛里，此刻却涌动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与偏执。
“那就别怪我了……”
“师兄，你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她在雨夜中狂奔而去，方向却不是缥缈峰。
而是……林凡平日里取水用的灵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