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医生问完,发现躺在床上的和站在旁边的人都变得异常安静,他下意识转头看向萧京平,就见一直给他沉稳内敛到泰山崩于前都不改色的人,这个时候脸上同时出现了震惊、恍惚、不敢置信和想惊喜又不敢惊喜。
再把目光转回来,发现床上的人也和他差不多的表情,顿时就乐了。
他笑着说:“看你们的表情就是第一次当爹妈,不过你们先别惊喜,先回答我的问题。”
还是萧雅琴最先回神,她忙叫了一声:“哥,嫂子。”
萧京平身体猛地一颤,面上虽已恢复沉稳,垂在身侧的手却抑不住地微微发抖。
他脑子里很空,理智在提醒他,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可心口却不受控制地狂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流几欲冲出来,又被他强行按了回去。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二十天前。”
丁夏这才回过神,脸颊霎时烧了起来。这种事当着外人说出来,实在让人难为情,尤其想到那一晚两人几乎彻夜未眠……
一旁站着的萧雅琴也有些不好意思再听,转身便出去了,打算给嫂子煮几个糖水蛋。
房间里剩下的三人并未留意她的动静。
萧京平说完,目光就紧紧锁在丁夏被被子遮掩的腹部,心跳仍旧急促。他张了张嘴,半晌才又沙哑地问:“许医生,你怎么确定我媳妇是怀上了?”
丁夏此刻心情与萧京平相仿。她双手紧紧揪着被沿,努力维持镇定,也跟着问:“会不会是我睡久了,胃里空,一下子受不住才恶心呕吐的?”
话一说完,她便屏息看向许医生,整颗心都悬在了半空。
许医生点了点头,丁夏与萧京平的心同时一沉——虽早有预料,可失望还是实实在在地漫了上来。
许医生此时也不敢妄下断言,只问道:“你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丁夏仔细回想,不确定地答:“我们一直赶路,我吃得比平时多,也特别能睡。”
“都是自己走的?”
“不,雅琴常背着我。我在她背上都能睡着。”
许医生笑了笑,仍没给准话:“那你先缓一缓。等舒服些,我再给你把次脉。喜脉通常得一个半月后才能明确,但满一个月时,脉象已经和平时不同了。到时我再看看。”
丁夏点点头,攥着被角的手仍没松开,只觉那颗心又被吊了起来。
许医生背起药箱,转身时特意看了眼萧京平,嘱咐道:“这阵子,你们先别同房。”
萧京平愣愣地点头。
许医生朝外走去。按理萧京平该送送,可他双脚却像生了根,动弹不得。
等许医生离开,丁夏见他还僵立在原地,浑身紧绷,知道他心里正翻江倒海,便想下床拉他过来。
只是刚掀开被子一角,眼前人影一晃,一只大手便压住了她的手背,随即紧紧握住。
“媳妇,别动。”他低声说。
丁夏抬眼看他。
两人离得极近,她清楚看见他眼底汹涌的波澜。她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让两人身体相贴,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京平,你先别激动。”
过了好几秒,萧京平才哑声道:“我不激动……就是紧张。不敢盼,又忍不住盼,更怕到头一场空。”
“你喜欢孩子吗?”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丁夏忍不住笑了。
这话若放在几十年后,或许会有人嘲讽:“要是你真的不孕不育,你媳妇去和别人生个孩子,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句。”可现在是七十年代,而他是她正直又赤诚的丈夫。
她懂他的心意。
她的手滑到他后颈,轻轻抚着:“那我们就再等等。十天,很快就过去了。”
“嗯。”
对丁夏而言,十天的确过得飞快。
之后,她被带进了山腹中的研究室。这里聚集着一批国内顶尖的武器研究员,他们眼中没有年龄性别之分,只认本事。当得知那两张令他们狂热钻研的武器图纸竟出自丁夏之手,她立刻被“扣”下了。
除了晚上休息,萧京平几乎没机会和媳妇说上话。
这十天,于他成了漫长的煎熬。
内心焦灼,白天尚能用繁多的事务填满,可一到夜晚,只要搂住她,他的手便不由自主地轻覆在她小腹上。
丁夏如今是真的吃得多、睡得沉,几乎沾枕即眠,连和他说几句体己话的精力都没有。
十日后,清晨。
丁夏还没醒,萧京平就已经请来了许医生。
她起床时,他已将焐暖的衣服备好在旁。
丁夏见他仍绷着脸,故意笑着逗他:“京平,放轻松些。”
萧京平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坦然承认:“是有些紧张。”
她穿好衣服,出去简单洗漱后,便坐到许医生面前。
屋里仍是四人人:丁夏、萧京平、许医生,以及安静陪在一旁的萧雅琴。
丁夏抬头看了眼身侧的丈夫,萧京平的大掌轻轻按在她肩上,目光却紧锁着许医生搭脉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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