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老软倒在地,双目紧闭,连喉咙里都发不出半分声响。
林风低头看了看他那双无力垂落的手,缓缓松了手。
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他居然真的把一位金丹境大佬压制到昏死过去?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场胜利有多侥幸:若不是薛长老太大意轻敌,若不是自己借着龟息法装死骗到近前,若不是最后赌命般贴身肉搏,凭金丹修士的灵力碾压和术法攻击,哪有机会占到半分上风?
他撑着地面直起上身,目光扫过周围还在挥掌劈剑的梁山弟子,那眼神里没散的戾气和冷意让他们心头一寒,手中的动作瞬间僵住,下意识地齐齐往后撤出十来丈远。
“他姥姥的…… 爷居然真的赢了!” 林风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低声骂了句粗话,声音里却藏不住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低头视地上,发现刚才混战中掉落的手枪,不知何时竟滑到了薛长老的屁股底下。
林风连忙伸手扯出来,直接对准薛长老的胸口又扣动了扳机。
“呯!呯!”
两声巨响在空旷的西郊炸开。
薛长老的身躯被子弹的冲击力带得颤了两下,没有其他动静。
林风这才松了口气,指飞快地从储物袋里引出新的弹匣换上 。
远处的梁山弟子们见状,吓得又急退了二三十丈,连大气都不敢喘。
现场所有人看林风的目光,只剩下纯粹的恐惧:薛长老多半已经死透了,可这个 “恶魔” 连尸体都不肯放过,还要补两铳,这份狠辣,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陈照天和张洗山站在众弟子前面,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双腿有些发颤。
张洗山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怎么办…… 薛长老他…… 他不会真的……”
话没说完,声音就哽咽了。
金丹长老啊,那是宗门里顶梁柱般的存在,居然栽在了一个散修手里,说出去谁信?
陈照天的手指死死攥着剑柄,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他出发前还跟师弟们说 “薛长老出手,那小贼必死无疑”,可现在的结果,却像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脸上 。
一位金丹境的宗门大佬,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贼按在泥地里摩擦,最后连生死都不明,这简直颠覆了他对修为境界的所有认知!
“这小贼奸诈如狐,又有那火铳这种邪门凶器,薛长老分明是中了他的奸计!” 陈照天的声音哽咽着,既愤怒又无力。
他知道这话像是在为薛长老找借口,可除了 “中奸计”,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来解释这场离谱的对决 。
“可他有火铳在手,咱们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啊!” 张洗山的眼眶也红了,他看着林风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只觉得一阵绝望,“刚才薛长老就是因为靠近才吃亏,咱们这些筑基弟子上去,恐怕没机会手就被打成筛子!”
“别慌!” 陈照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作为内门首席弟子,他必须稳住军心,“我刚才已经捏碎了传讯玉符,山门的长老们最多一炷香就会过来救援,咱们只要守住,别让这小贼跑了就行!”
另一边,郝剑躲在众弟子后面,双手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失神的望着林风,眼中的绝望几乎要溢出来 :连金丹大佬都栽在了林风手里,这辈子恐怕没机会报复这小贼了!
“可恨…… 太可恨了!” 郝剑咬着牙,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前面他还会借各种机会讨好百花门的几个女弟子,可现在,他满心都是绝望和不甘,连看都没看旁边的花芷等人一眼。
花芷几个百花门弟子站在那里还在发愣发懵。她们跟着来西郊,本是想见识一下金丹大佬出手的风范 —— 毕竟金丹修士出手的场面可不多见,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们彻底傻了眼。
“他…… 他真的有这么厉害?” 兰花张着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怔怔地望着林风那满身泥土却依旧威风凛凛的身影,喃喃自语道。
在她的认知里,炼气期修者和金丹之间隔着天堑,就像凡人跟神仙的差距,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逆转?
兰芷站在一旁,心里却突然想起了汤铁戈。
林风的厉害一次次刷新她的认知 ,从裂爪谷的乌龙江畔,他和汤铁戈与梁山派和灵溪谷众人的厮杀,到这次西郊对决,每一次都超出了她的预料。
林风这般强悍,那同样是体修的汤铁戈,实力又该有多恐怖?
上次对抗梁山派和灵溪谷众人时,汤铁戈那骁勇的模样,可不比现在的林风差多少。
“他们是体修,本就擅长近身搏杀,肉身强度比同阶修士强上不少,与人争斗时自然要厉害一些。” 兰芷定了定神,向兰花解释道。
可话里的不确定,连她自己都听出来了。
就算是体修,也没听说过能越两个大境界跟金丹修士抗衡的啊!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后面沉默不语的洛凝雪突然动了。
她提着裙摆,脚步轻盈地越过人群,径直朝着林风的方向走去。
陈照天最先发现她的举动,连忙急声喊道:“洛师妹!你要做什么?快回来!”
洛凝雪脚步没停,声音清冷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前辈受辱,生死不明,我当前往解救。”
她说着,裙摆轻扬,身姿飘飘然如月下仙子,气质清冷出尘。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
洛凝雪不过是炼气期第七层的弟子,居然想去救金丹境的薛长老?
这跟提着灯笼进鬼屋,送死有什么区别?
“洛师妹!别冲动!” 张洗山也急了,连忙上前想拽住她的胳膊,“山门的人马上就到,你没必要冒险!他手里有火铳,万一伤了你……”
洛凝雪却突然加快了步伐,同时回首,冷冷地瞟了张洗山一眼。
那眼神里的寒意,刺得张洗山心头一紧,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竟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三十丈…… 二十丈…… 十丈……
林风早注意到了走近的洛凝雪。
他弯腰抓起地上的薛长老,用左手挟在自己身前 ,右手则举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洛凝雪,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他认识洛凝雪 ,洛凝雪曾几次站出来为他解围,算是半个 “熟人”。
可现在不是讲情面的时候,梁山派的援兵随时可能到,他必须保持警惕。
“洛姑娘,再前进一步,我就开枪了。” 林风的声音很冷,没有半分温度,“我知道你之前帮过我,但现在的情况,你应该清楚 ,别逼我。”
洛凝雪停下脚步,距离林风不过十丈远。
她美眸微眯,目光落在林风手中的 “火铳” 上,眉头轻轻蹙起。
刚才林风明明说的是 “开枪”,可这武器明明是众人嘴里的 “火铳”,他为何要叫 “枪”?
但疑惑只是一瞬,洛凝雪很快收敛心神,声音平静地说道:“薛长老是咱们梁山派德高望重的前辈,你若今日伤了他性命,必遭梁山派倾力剿杀,林公子,我想你应该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林风闻言,嘴角突然向上挑起,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那又怎样?难道让我束手就擒,伸颈就戮?赶紧退回去,别逼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