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渊龙魂 第2章 炼血残诀·龙鳞初芒

石屋内，油灯昏黄，将巫医磐伯的脸映照得阴晴不定。

“磐伯，我……”

厉狩挣扎着想坐起，左肩结痂处传来轻微的麻痒，体内那股汹涌的力量已平复，却并未消失，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指节发出轻微的爆响，力量感远超从前。

磐伯猛地抬手，制止了他的发问。

老人胸膛剧烈起伏，浑浊的目光盯着厉狩，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那目光中有恐惧，有审视。

良久，磐伯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记住我的话，一个字都不要问，一个字都不要对外说。包括屠叔，包括族长。”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厉狩的心口，“你身上的变化，是你自己的机缘，也是你自己的劫数。福祸无门，惟人自召，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等厉狩反应，便颤巍巍地转身，从角落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里，取出一个用兽皮紧紧包裹的物件，塞进厉狩怀里。

“拿着，立刻离开这里。”

厉狩抱着那兽皮包裹，怔在原地。

飞升池？罪民？这些词语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神不宁。

还有自己那诡异的恢复力，以及脑海中那双冰冷的金色龙瞳……

他低头看了看左肩，那三道狰狞的疤痕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最终，厉狩抿紧嘴唇，将所有的疑问死死压在心底，对着磐伯佝偻的背影深深一躬，转身快步离开了石屋。

屋外，墟渊的夜依旧压抑，煞风呼啸，带着刮骨般的寒意。

部落里大多数石屋已经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在风中摇曳。

无人注意到从巫医处悄然离开的少年。

回到自己那间狭小冰冷的石屋，厉狩反手插上门栓，背靠着冰冷的石门，才缓缓吐出一口一直憋在胸口的浊气。

他摸索着点燃一盏劣质的兽油灯，豆大的火苗腾起，驱散一小片黑暗，却让阴影更显浓重。

在昏黄的光线下，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磐伯塞给他的兽皮包裹。

里面并非什么灵丹妙药，而是一本薄薄的、由某种不知名兽皮鞣制而成的册子，封面没有任何字样，边缘磨损严重，显然年代久远。

册子下面，还压着一小捆约莫七八根枯黄色的草茎，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令人心神微宁的清香。

厉狩首先拿起那捆草茎，放在鼻尖轻嗅。

一股清凉之意直透颅顶，让他因紧张和疲惫而略显躁动的心绪平复了不少。

“这是安神草？”他认出了这种较为罕见的草药，磐伯曾用它治疗受惊的族人。

老人给他这个，是预料到他心神会受到冲击？

他将安神草小心收好，然后郑重地拿起那本兽皮册子。

册子很薄，只有寥寥十数页。

翻开第一页，厉狩的目光瞬间凝固。

页面上并非文字，而是一幅用暗红色颜料勾勒出的复杂图案，那图案扭曲盘绕，竟隐隐构成一个微缩的人形。

人形内部布满了无数细密的、如同血脉经络般的线路，一些节点闪烁着黯淡的光点。

图案旁边，还有一些极其古老、扭曲的符号注释。

这不是黑鳞部落流传的基础炼血诀！

厉狩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强压下激动，一页页翻看下去。

后面的页面上，依旧是各种人体图案与运转线路，以及那些难以辨认的古老符号。

直到最后一页，才出现了几排他能勉强辨认的通用文字，字迹潦草，仿佛仓促写就。

“古炼血诀残篇，引地煞，淬真血，逆生死，然煞气狂暴，险厄万端，十炼九亡，慎之！慎之！”

“九天断我路，墟渊自求生……”

古炼血诀！引地煞淬炼真血？

厉狩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立刻明白，这才是磐伯真正想要交给他的东西！

老人看出了他体质的异常，或许认为这古老的、凶险的法诀更适合他？

那“十炼九亡”的警告令人心悸，但“九天断我路，墟渊自求生”这句话，却像一团火，瞬间点燃了他血脉中某种不屈的意志！

他猛地想起方才疗伤时，从石榻下涌入体内的那一丝精纯地脉煞气。难道……

他深吸一口气，将兽皮册子小心翼翼摊在面前，按照第一幅图案的指引，尝试摒弃基础炼血诀的路径，以自身意识去感应身下大地。

起初并无异常，只有石屋的冰冷坚硬。

但当他渐渐沉下心，将左掌轻轻按在地面，刻意去引导体内那股温热的力量微微流转时——

嗡！

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共鸣感，从掌心下的地面深处传来！

紧接着，一丝比之前精纯数倍，带着微弱狂暴意志的奇异能量，顺着他的掌心劳宫穴，缓缓钻入体内！

地脉煞气！他竟能主动引动！

这股力量一入体，立刻与他血脉深处的温热力量相遇。

依旧是吞噬与融合，但过程却带来了强烈的痛楚！远比修炼基础炼血诀痛苦数倍！

厉狩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但他眼中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有效！这古炼血诀残篇竟真能引动更深层的地脉煞气！

而且，在这痛苦淬炼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气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凝练、精纯，肉身力量也在缓慢而坚定地提升！

他咬牙坚持，依照那图案所示，引导着那融合后的力量沿着一条更加复杂晦涩的路线运转。

时间缓缓流逝，兽油灯的光芒渐渐微弱。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一丝地脉煞气被彻底炼化，厉狩才缓缓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带着淡淡腥气的浊气。

虽然浑身如同散架般酸痛，精神也因高度集中而疲惫不堪，但他能感觉到，就这么一次尝试，效果几乎堪比过去苦修基础炼血诀数日！

更重要的是，他的修为来到了炼血境大圆满。

就在这时，他怀中有微光一闪。

厉狩一怔，伸手入怀，摸出了那枚黑色鳞片。

只见这枚一直以来都冰冷死寂、毫不起眼的鳞片，此刻竟泛着一层极淡极淡的、温润的乌光。

表面那些天然形成的、细微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微弱的光芒下缓缓流转，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与神秘。

鳞片握在手中，也不再是之前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恒定的、令人心安的温度。

厉狩甚至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温热的力量，与这鳞片之间，似乎产生了一丝微弱的联系。

“你到底是什么？”厉狩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拂过鳞片表面。

昨夜梦中那无尽黑暗与金色龙瞳的碎片再次闪过脑海。

难道自己身体的异变，与这鳞片有关？

就在他心神沉浸在鳞片变化之际——

“咚！咚咚！”

沉重而急促的砸门声如同惊雷，突然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

伴随着屠叔焦急如焚、带着哭腔的嘶吼：

“小狩！小狩！快开门！出大事了！你山子哥，你山子哥他们狩猎队遭了埋伏，你阿叔为了断后，重伤，快不行了！族长让你立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