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拓片上那行用指甲狠狠刻下的繁体小字,像一道冰锥,刺破了三人刚刚建立起的一点侥幸心理。
“第三次了......这该死回逆……每次.…”
字迹潦草,充满了无力与愤怒,仿佛刻字之人已濒临崩溃边缘。更让郎千秋心惊肉跳的是,那字痕的走势、用力的习惯,他越看越觉得眼熟,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对僵尸、对鬼屋的所有恐惧,让他手脚冰凉。
“第三次……”邵青崖低声重复,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这意味着他们并非第一批陷入此地的“演员”,而且前两次的“演出”显然都以失败或循环告终。这“时间回逆”并非偶然,更像是一个恶毒的诅咒或某种未完成的仪式。
颜珏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试图从协会角度分析:“如果是循环,那么触发循环的条件是什么?打破循环的‘钥匙’又在哪里?这行字没刻完,是关键信息被中断了,还是刻字者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三人心情沉重地消化这个可怕信息时,客栈外传来了熟悉的、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那标志性的铜铃声。
赶尸匠回来了!
但与昨夜不同,这次跟在赶尸匠身后的,并非僵直的尸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当那人迈过门槛,踏入昏暗的客栈前堂时,仿佛连空气中弥漫的霉味和血腥气都被驱散了几分。来人身穿剪裁合体的西洋骑装,外罩一件墨色丝绒斗篷,身姿挺拔高挑。她(或者说,他?)的容貌极为昳丽,肌肤白皙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如同工笔画描摹,一双凤眼眼尾微挑,瞳孔是罕见的浅琥珀色,流转间清冷高贵,却又在不经意间泄出一丝浑然天成的媚态。这种超越性别的美,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与这破败的客栈格格不入。
正是那位“贵人”背后、“惹不起”的——当地大军阀的独生女,“龙大小姐”。
颜珏在看到这位“龙大小姐”的瞬间,颜控属性瞬间压倒了对环境的恐惧和分析欲。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视线如同被磁石吸住,从对方纤尘不染的马靴一路看到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越看,他脸上的震惊之色越浓,眼神从纯粹的欣赏逐渐变为难以置信的辨认,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喊出一个名字,又死死忍住,最终化为一种混合着狂喜与敬畏的复杂神情,内心OS疯狂刷屏:【是……是那位吗?!不可能吧?!这位大佬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但这气质这长相……没错!肯定是他!有救了!我们一定有救了!】
与颜珏的惊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郎千秋的反应。他在看清来人的脸时,先是瞳孔地震,随即整张脸瞬间垮了下来,写满了“天要亡我”、“怎么是这个煞星”、“麻烦大了”的绝望。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恨不得把自己藏进邵青崖的长衫里,内心哀嚎:【完了完了!怎么是这个老妖怪?!他不是应该在哪个深山老洞里躲债主吗?!怎么会跑到这鬼地方来演什么军阀千金?!他不会又把什么要命的债主给引过来了吧?!天啊!不会我那些陈年老账还没还清呢又添新债!】
邵青崖将颜珏和郎千秋天差地别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疑窦丛生。他自然也看到了这位“龙大小姐”惊人的容貌,那份清冷孤高与自然流露的媚态交织的气质,让他瞬间想起了郎千秋曾经提过的那个“狐族前辈”!
难道……这就是那个教郎千秋日语、还不知传授了些什么“不正经”东西的狐狸精?!
一股莫名的、酸溜溜的醋意如同藤蔓般悄然缠上邵青崖的心头。他再看这位“龙大小姐”,顿时觉得哪哪都不顺眼:长得男不男女不女,穿得奇奇怪怪,还偏偏在这种时候出现,引得郎千秋那家伙反应如此剧烈(虽然是惊恐)!邵青崖的眼神不自觉地冷了几分,带着审视和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敌意。
“龙大小姐”似乎完全没在意店内三人精彩纷呈的脸色。他的目光淡漠地扫过客栈内部,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仿佛嫌弃此地的简陋。赶尸匠恭敬地垂手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邵掌柜?” “龙大小姐”开口了,声音清越,带着一种天生的上位者腔调,但却有种微妙的僵硬感,像是在背诵台词,与他娇纵军阀千金的身份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本小姐的人,在你这儿,可还安稳?”
邵青崖(邵掌柜)被“剧本”力量推动,赶紧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失刻板:“安稳!龙大小姐放心,‘贵客’在店里好生歇着呢!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
“龙大小姐”微微颔首,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掠过邵青崖,在他那不和身的长衫和瓜皮帽上停留了一瞬,琥珀色的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无奈?的情绪。随即,他的视线落到了躲在邵青崖身后、试图降低存在感的郎千秋身上。
“这位是……?” “龙大小姐”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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