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医院地下层的楼梯间,灯光惨白而稀疏,将两人的影子在冰冷的水泥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也压不住的、越来越浓重的陈腐气味,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阴冷,像是打开了尘封多年的墓穴。
“嚯,这空调开得够足的,电费不用钱吗?”郎千秋搓了搓胳膊,试图用玩笑驱散那股渗入骨髓的寒意,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显得有些干巴巴的,甚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紧绷。狼妖的本能让他对这里的能量异常敏感,那是一种沉淀已久的、带着强烈负面情绪的死气。
邵青崖没说话,他的“雷达”从踏入地下区域就开始持续低鸣,不是尖锐的警报,而是一种沉闷的、压抑的嗡鸣,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深处沉睡,呼吸带着腐朽的气息。耳垂的红痣微微发热,像是在与这股阴冷能量进行着无声的对抗。
越往下走,光线越暗,温度也越低。墙壁上开始出现斑驳的水渍和霉点,一些老旧的管道沿着天花板蜿蜒,发出轻微的滴水声,更添几分诡异。
“负一层是设备间和部分仓库,负二层才是停尸间和旧的废弃储藏室。”郎千秋看着墙上的指示牌,压低声音,“感觉那鬼东西的源头还在更下面。”
邵青崖点头,他的感知也指向下方。两人推开沉重的防火门,正式踏入负二层走廊。
这里的灯光更加昏暗,几盏日光灯管似乎接触不良,忽明忽灭地闪烁着,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走廊狭长而深邃,一眼望不到头,两旁是一扇扇紧闭的灰色铁门,门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锁头,有些门牌已经模糊不清。
死寂。
绝对的死寂。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连之前隐约的医院杂音都彻底消失了。仿佛踏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结界。
邵青崖仔细观察着地面和墙壁。走廊很干净,似乎有人定期打扫,但在一些角落和门缝边缘,他敏锐地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不是灰尘,而是一种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焦黑色印记,像是被什么能量轻微灼烧过。印记的分布很有规律,隐约构成某种断裂的纹路。
“看这里。”他蹲下身,用手指蹭了一下那焦黑的痕迹,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刺痛感,残留的能量与符号同源,但更加阴冷、暴戾。
“是封印被破坏的痕迹。”郎千秋凑过来,鼻子抽动,“手法很刁钻,不是暴力破坏,像是……像是以毒攻毒,用更凶戾的能量强行干扰甚至逆转了原本的封印节点。妈的,‘老朋友’手下有能人啊!”
这证实了他们的猜测。此地的异变绝非自然形成,而是人为的阴谋。
两人更加警惕,沿着走廊缓缓向深处推进。越往里走,那股阴冷暴戾的气息越重,空气中仿佛漂浮着无形的冰碴子,吸进肺里都带着刺痛感。郎千秋的哈出的气已经变成了白雾。
终于,他们来到了走廊尽头一扇格外厚重的双开铁门前。门上挂着“停尸间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一把巨大的老式铜锁锁住了门闩。但此刻,那铜锁表面竟然也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门缝里正丝丝缕缕地向外渗着肉眼可见的、更加浓郁的黑色寒气。
“源头就在里面了。”邵青崖低声道,他的“雷达”嗡鸣声已经变得尖锐起来。
郎千秋拿出保安给的钥匙串,试了几把才找到匹配的那把。钥匙插入锁孔时,发出刺耳的“咔哒”声,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格外响亮。
锁开了。
郎千秋和邵青崖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郎千秋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沉重的铁门——
一股极致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阴风瞬间从门内呼啸而出!伴随着无数细碎、扭曲、充满痛苦和怨恨的低语声!
门内并非想象中的停尸间景象,而是一片更加深邃、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手电光照射进去,光线仿佛被吞噬了大半,只能勉强照亮门口一小片区域。地面上凝结着厚厚的黑霜,墙壁上覆盖着扭曲的冰棱。
而在门口正中央的地面上,用某种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液体,画着一个巨大而狰狞的符号——正是“老朋友”的标志!
在符号旁边,同样用那暗红色液体,写着几行字:
“一份来自地狱的开胃小菜,望君喜欢。”
“——期待与您在湘北的正式会面。老朋友敬上。”
字迹扭曲狂放,透着一股戏谑和冰冷的恶意。那暗红色的液体还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令人作呕。
“操!”郎千秋骂了一句,下意识地将邵青崖往后拉了一步,警惕地盯着那符号和字迹,生怕又是什么触发式的陷阱。
邵青崖的目光却死死盯在那行“期待与您在湘北的正式会面”上。果然!“老朋友”不仅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行程,甚至可能就是在湘北布好了局,此刻医院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恶劣的“餐前表演”,意在挑衅和施加心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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