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青崖躺在地板上,公寓熟悉的米白色天花板逐渐取代了镜中世界那蠕动、粘腻的黑暗。耳畔郎千秋的喋喋不休像是从水下传来,模糊却令人安心。
...所以说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信号?比如‘郎大师我要作死了快来救我’之类的!你知道刚才那镜面波动得跟沸腾的火锅似的,差点把我这帅脸烫伤!医药费算谁的?...
邵青崖慢慢坐起身,后腰别着的军刀硌得他生疼,也让他彻底清醒。他下意识摸去,指尖触到一丝残留的、冰冷粘腻的触感——那是镜像被军刀划伤后喷溅出的黑色液体,正在空气中极快地挥发消失。
“...那东西怕这把刀。”邵青崖打断郎千秋的唠叨,声音有些沙哑。他抬起手,指尖上最后一点黑色粘液也化作青烟散去。“它碰到刀的时候,很惊讶。”
郎千秋的瞬间支棱起来,凑近闻了一下:“嚯!这味儿...比过期鲱鱼罐头还冲!纯正的、浓缩的恶意!你说它怕这刀?”他桃花眼眯起,打量着邵青崖后腰的刀柄,“你这老腌菜牌军刀还有这功效?辟邪驱鬼?早说啊!咱们还省那么多符纸钱!”
“它惊讶的不是刀能伤它,”邵青崖努力回忆着那一瞬间镜像的表情和未尽的话语,“它惊讶的是...这把刀‘还在我手里’。它说...‘它应该已经’...后面没说完。”
“应该已经什么?丢了?碎了?还是应该在你那‘前世’仇人手里?”郎千秋摸着下巴,“这信息量略大啊邵老师。合着您不仅是百年老妖,还可能是个带着传奇武器的百年老妖?这设定听起来佣金得再涨点!”
邵青崖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眉头紧锁。镜像最后那歇斯底里的咆哮——“门需要钥匙!锁需要——”需要什么?锁需要什么?
还有那惊鸿一瞥的记忆碎片:符号纹身的手臂、缓缓开启的门、以及...一具与他面容相似的尸体。那尸体是谁?如果那是“前世”的自己,那镜中的又是什么?如果那不是...
他感到一阵头痛欲裂,耳垂的红痣灼热得发烫。
“喂!邵老师?”郎千秋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卡机了?需要重启不?我这儿有祖传的物理重启术,一棍子下去...”
“我没事。”邵青崖推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颜珏那边有什么消息?”
“颜大帅哥?哼,装神弄鬼的家伙。”郎千秋撇撇嘴,“就说能量读数异常,有什么东西‘醒’了,让咱们谨慎行动,等待协会进一步指示。屁话!等他们指示,黄花菜都凉了!”
谨慎行动?邵青崖看着那面被暂时封印的镜子。镜像空间的威胁并未解除,只是被暂时阻隔。那个“醒了”的东西,无疑就是镜像邵青崖,或者说,是他体内那部分被符号激活的、冰冷的“前世”阴影。
“我们不能等。”邵青崖站起身,目光落在镜子上,“它在里面每多待一秒,就更强大一分。而且...它在故意泄露信息给我。”
“泄密?啥意思?”
“它告诉我刀很重要,告诉我‘锁’需要某样东西,它甚至让我看到了...一些记忆碎片。”邵青崖冷静地分析,尽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它像是在...挑衅,或者说,引导我再去见它。”
郎千秋抱起胳膊:“典型的反派死于话多?还是请君入瓮的升级版?邵老师,这明显是个坑!”
“即使是坑,也要跳。”邵青崖的眼神异常坚定,“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关于我的过去,关于‘门’,关于‘锁’...答案都在里面。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我必须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我彻底变成它之前。”
郎千秋看着他那副“科学分析赴死计划”的认真模样,叹了口气,认命地抓了抓头发:“行吧行吧!陪你跳坑!但这次得做好万全准备!辣条管够!符纸带足!我还得去挽香姐那儿淘点压箱底的好货!不然对不起咱们这送死天团的称号!”
接下来的半天,两人分头准备。郎千秋果然跑去骚扰曲挽香,回来时宝贝似的抱着一个小木匣,里面是几枚古旧的铜钱和一张气息格外沉静的紫色符箓。
“挽香姐出品,必属精品!”郎千秋得意洋洋,“这‘镇魂钱’和‘紫霄破煞符’可是老古董,花了我...呃...许诺了下季度房租打八折!”
邵青崖则埋头研究颜珏发来的能量数据和新收集的样本(那点黑色粘液残留)。他发现镜像空间的能量结构并非完全独立,而是与现实中筒子楼的历史怨念、以及那个符号本身紧密相连,像一个畸形的共生体。
“它的力量来源于此地的痛苦记忆和符号的邪恶能量。”邵青崖指着平板上复杂的能量流图,“但核心是那个镜像‘我’。它似乎既是管理者,也是...电池的一部分。”
“所以咱们要去砸场子兼砸充电宝?”郎千秋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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