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邵青崖、郎千秋和颜珏三人带着一身地下特有的污浊气息和更为复杂难言的情绪,从那个散发着腐朽味道的检修井口爬回地面时,午后的阳光刺得他们几乎睁不开眼。清新的(相对而言)空气涌入肺腑,恍如隔世。
客厅里,沧溟君依旧端坐如钟,面前的光幕已经收起,只余一杯清茶袅袅生烟,仿佛刚才那场席卷网络世界的“数据风暴”与他毫无关系。泠山君则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月白长衫,正悠闲地修剪着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的枯叶,姿态闲适得像是在自家仙境别苑。
看到三人上来,尤其是邵青崖那依旧苍白的脸色和郎千秋手臂上显眼的绷带,泠山君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哟,上来了?看这模样,地下的风景……挺别致啊?”
郎千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扶着还有些脚步虚浮的邵青崖在沙发上坐下:“别提了!又脏又臭还有疯子搞邪教!差点就交代在下面了!”他刻意略过了某些“细节”,只强调了战斗的凶险。
颜珏则第一时间向沧溟君汇报了地下祭坛的情况、破坏过程以及发现的“混沌之影”相关信息,措辞严谨,逻辑清晰,完美扮演着协会精英的角色,只是偶尔推眼镜的频率比平时略高一丝。
沧溟君安静地听着,冰冷的视线在邵青崖和郎千秋身上扫过,尤其是在邵青崖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察觉到了他气息的不稳和体内力量的异常躁动,但他并未多问。听完汇报,他微微颔首。
“祭坛已毁,线上据点已除,然水脉污染尚未根除,如附骨之疽。”他站起身,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层层建筑,看到地下那依旧被污秽能量缠绕的水流,“需以本源之力,涤荡残余。”
他看向邵青崖:“汝之‘言灵’,可与本座神力共鸣,引导净化,事半功倍。”
邵青崖闻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混乱的思绪和内疚中挣脱出来。他点了点头,站起身,尽管脸色依旧不好,但眼神恢复了惯有的专注:“明白。我需要感知残留污染最集中的节点。”
沧溟君不再多言,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抹极其纯粹、蕴含着磅礴生机与宁静力量的蓝色光晕在他掌心凝聚,如同捧起了一汪来自雪山之巅的清泉。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湿润清新起来,连那盆被泠山君修剪的绿萝都似乎舒展了几分叶片。
与此同时,邵青崖闭上双眼,耳垂的红痣微微发热(这次是本体调动力量的自然反应),他将精神力如同蛛网般扩散出去,与城市地下的水脉建立连接,精准地捕捉着那些依旧盘踞不散的污秽能量节点。
“言灵·导引。澄澈,归流,净!”邵青崖低声吟诵,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他的言灵不再是为了战斗或安抚,而是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引信”,精准地将沧溟君掌中那团纯净的水源之力,引导向地下深处那些污染最为顽固的角落。
湛蓝的神力如同拥有生命的清流,沿着邵青崖言灵勾勒出的路径,无声无息地渗入地下,融入污浊的水脉之中。没有激烈的对抗,没有炫目的光芒,只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净化。所过之处,水中的粘稠感、油光、以及那令人心智不适的腥甜气息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般迅速消融、褪去。浑浊的水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澄清,虽然还远未达到洁净的程度,但那股属于“混沌之影”的邪恶污染已被连根拔起,彻底净化。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刻钟。当邵青崖再次睁开眼时,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精神消耗不小,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地下那股令人窒息的污秽压力已经消失了。
沧溟君掌心的蓝色光晕也随之敛去。他感受了一下城市水脉的状态,那万年冰封般的脸色似乎缓和了极其细微的一丝弧度。
“水脉污染已清,根源暂除。”他宣布了结果,目光转向一旁看似事不关己的泠山君,“此事,你虽非首功,亦有苦劳。”
泠山君立刻放下剪刀,摆出一副‘你是债主,你说得都对’的谦逊姿态。
“既如此,”沧溟君继续道,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你所欠债务,可暂缓追讨。”
郎千秋和邵青崖(尤其是郎千秋)闻言,几乎要喜极而泣——总算不用再担心哪天被音波炮轰门或者更恐怖的催债手段了!
然而,沧溟君的下一句话又让他们刚放下的心提了起来:“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郎万岁,你仍需‘观察表现’。若再有不端之行,或此事余波未平再生枝节,数罪并罚。”
泠山君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恢复自然,躬身道:“道友宽宏,本君……定当谨记,洗心革面。” 【内心OS:观察就观察,只要不催债,一切都好说。】
处理完债务问题,沧溟君似乎不打算多留。他最后看了一眼邵青崖,意有所指地道:“汝体内之力,隐患未除,好自为之。”说完,身形便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客厅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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