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回响”论坛如同一只隐藏在数据淤泥深处的毒蚌,外壳坚硬,内里不明。在沧溟君那堪称降维打击的神力级网络渗透下,虽然未能立刻撬开其最核心的机密,但也成功剥取了一些碎片化的信息——几张模糊的、似乎描绘着某种仪式场地的照片背景中,露出了明显是人工砌筑的、布满苔藓的潮湿石壁;几段加密交流中反复提及的“归流之所”、“暗渠交汇点”;以及“观察者Alpha”某个被快速删除的帖子中,不经意提到的“遵循古老水图的指引”。
这些线索,结合颜珏从市政工程部门紧急调取的(部分涉密)城市地下排水系统及历史水道图纸,共同指向了一个方向——南都市错综复杂、如同迷宫般的地下排水网络。某些被遗忘的古老水道,甚至可能可以追溯到建城之初,与自然水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目标区域锁定在旧城区下方的B7至C3排水主涵洞及相连的废弃支线区域。”邵青崖将平板电脑连接上客厅那台老旧的投影仪(郎千秋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将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地下管网图投射在墙壁上。蓝绿色的线条纵横交错,层层叠叠,深井、泵站、分流渠、蓄水池等节点星罗棋布,其复杂程度足以让任何缺乏专业训练的人头晕目眩。
“根据‘深渊回响’泄露的图片背景纹理对比,以及能量异常波动记录叠加分析,污染源或其主要仪式点,有87.3%的概率位于这片区域。”邵青崖的指尖在图纸上虚拟地划过几条路径,语气平稳而迅速,“考虑到通道的通行条件、潜在风险以及搜索效率,建议从三号废弃雨水收集井作为入口,沿这条主涵洞向东推进约一点五公里,在第三个分流枢纽处,有两条关键支线需要探查……”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规划出了一条最优探查路线,避开了当前仍在使用的活跃排水管道,选择了相对干燥(相对而言)、结构稳定且能覆盖大部分可疑节点的路径。其反应之快,判断之精准,仿佛这张复杂得令人眼晕的图纸早已烙印在他脑海中。
郎千秋盯着那如同抽象艺术画般的水道图,又看了看侃侃而谈、眼神专注锐利的邵青崖,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颜珏,压低声音吐槽:“喂,颜大精英,你发现没?邵老师这UPA(未知潜能)点是点在了军事地形学上了吧?这看图纸规划路线的架势,比我玩迷宫游戏找攻略还溜!他是不是偷偷摸摸还觉醒了什么‘人形自走GPS’或者‘战术规划AI’的隐藏属性?”
颜珏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图纸的冷光,语气平板无波,但内容同样一针见血:“根据行为模式分析,邵先生表现出的空间认知、路径优化及风险评估能力,远超普通建筑学者或数据分析师的范畴。更接近于……战场环境下的战术路径规划。”
他这话声音不高,但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邵青崖正在滑动图纸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停顿了零点一秒,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评论。那短暂的一瞬,或许只有一直密切关注他的郎千秋捕捉到了他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细微波澜。
沧溟君对人类的“潜能”不感兴趣,他更关注结果。“既已确定区域,便行动。”他收起自己的平板,语气不容置疑,“本座与郎万岁留守,继续追踪论坛核心及幕后主使动向。利用网络与神力双重锁定,务求斩草除根。”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泠山君,意思很明显:你将功折罪的时候到了。
泠山君倒是没什么意见,比起亲自钻那又脏又臭、还可能充满未知危险的下水道,他显然更倾向于待在相对干净(虽然气氛压抑)的房间里,进行他比较擅长的“远程感知”和(在沧溟君监督下的)“技术支援”。他甚至还颇有闲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睡袍的衣领,仿佛即将进行的是一场高端的信息战,而非被迫还债。
于是,分工明确:
地面组(高技术力):沧溟君(主导)、泠山君(辅助),负责网络追踪、神力锁定邪教核心。
地下组(实地探查):邵青崖(导航与分析)、郎千秋(前线护卫与……吐槽)、颜珏(协会监督与记录,并携带了部分协会提供的专业环境探测与应急设备)。
半小时后,旧城区某个偏僻角落,掩盖在杂草和锈蚀格栅下的三号废弃雨水收集井口被打开,一股混合着陈年淤泥、腐烂物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涩气味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
郎千秋捏着鼻子,把手电光往下一照,只见深不见底的黑暗,以及隐约可见的、布满了滑腻苔藓的垂直井壁。“我靠……这味儿,够醇厚!”他嘴角抽搐,已经开始怀念星光电影院的灰尘味了。
颜珏面无表情地调试着手中的多参数环境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着湿度、甲烷、硫化氢等读数。“氧气含量正常,有毒气体浓度在安全阈值内。但存在不明能量干扰,信号传输不稳定。”他言简意赅地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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