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起身,郑重地向楚云飞敬了个礼:“楚团长深明大义,慷慨相助,我代表独立团全体官兵表示感谢!这些装备弹药,我们一定会用在抗日最需要的地方!”
林风也起身点头致意。
他明白,楚云飞此举,既是示好,也是一种投资和试探。
这些装备对如今的独立团来说是锦上添花,但这份人情和态度,却需要记下。
礼物交割完毕。
一行人送至团部门口。
夜幕已然降临,星斗初现。
晚风带着凉意,吹动着众人的衣角。
楚云飞握住李云龙的手,用力摇了摇:“云龙兄,赵政委,林风兄弟,留步吧。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云飞兄,一路顺风!”李云龙用力回握。
楚云飞翻身上马,坐稳后,最后看了一眼在夜幕中矗立的独立团团部,看了一眼门口送行的三人,尤其是那位神秘的林风。
他忽然一抱拳,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诸位,保重!盼日后战场不见!若不幸相见…诸君不必留情!”
话音未落,他已一勒缰绳,调转马头,低喝一声:“驾!”马蹄声响起,带着孙铭和随从,很快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团部门口,李云龙、赵刚、林风三人并肩而立,久久没有言语。
楚云飞最后那句话,如同一声沉重的钟鸣,回荡在每个人心头。
那不再是客套的告别,而是直白地撕开了未来可能出现的、谁都不愿面对却又心知肚明的残酷前景。
“他娘的……”李云龙望着楚云飞消失的方向,咂咂嘴,脸上的酒意似乎醒了大半,低声骂了一句,“这话说的…好像老子以后真要跟他刀兵相见似的…扯淡!”
赵刚神色凝重,推了推眼镜,缓缓道:“楚云飞,是个明白人,也是个聪明人。他今日所见所闻,恐怕对他触动极大。这番话…既是提醒,也是…无奈吧。”
林风沉默着,夜风吹动他的发梢。
他知道,楚云飞看得很远,今天的独立团,展露出的实力和潜力,已经超出了“友军”的范畴,更像是一股令人不安的强大变量。
楚云飞的赠礼和临别赠言,是一种姿态,一种在历史洪流面前,个人努力维持的体面和情义,也透着一丝对未来的无力感。
“走吧,回去吧。”良久,赵刚叹了口气,“不管未来如何,眼下,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日本侵略者。独立团越强大,就能越快地把他们赶出去!其他的…留给时间吧。”
李云龙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大步往回走:“没错!天塌下来,先打鬼子!想那么多球事干啥!”
林风最后看了一眼漆黑的远方,也转身跟上。
夜色吞没了远去的马蹄声,也掩盖了未来的纷扰。
但楚云飞留下的那句话,却像一颗种子,埋在了这个夜晚,埋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暂时的盟友,未来的对手。
乱世之中的军人命运,在国家与信仰的抉择面前,显得如此沉重和无奈。
但无论如何,抗日的烽火仍在燃烧,独立团的道路,还要继续走下去。
只是经此一别,前方的路,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也更加清晰了。
……
楚云飞带着满腹的疑惑和一份“独立团可能获得某个神秘外围组织有限援助”的判断离开了。
他决定立刻将“炎黄之手”这个情报上报,并加强对独立团方向的关注。
几天后,楚云飞以及周边其他势力,通过各自的情报渠道,都或多或少地捕捉到了一些新的、模糊的信息:
有商人声称,在接近独立团控制区的边缘地带,夜间曾见过“低空快速飞行的不明灯光”,疑似夜间空投。
有民兵传言,独立团修械所的老师傅,突然掌握了一些“稀奇古怪但很管用”的新方法。
甚至有一份笔迹拙劣、用语半文不白、内容涉及“基础冶金注意事项”和“火药颗粒化初步”的残缺资料,神秘地出现在了晋绥军某个前线指挥部的桌子上,来源不明……
所有这些零散的信息,似乎都在若有若无地指向那个神秘的“炎黄之手”,暗示着其对独立团的援助,并非一次性,而是持续性的,且开始涉及更基础的技术层面?
楚云飞得到这些汇总来的情报,眉头皱得更紧了。
难道……那个李云龙,说的竟有几分是真的?
迷雾更浓了。
……
而此刻,独立团修械所内,林风正拿着一份他自己“伪造”的、更为详细的《简易子弹复装工艺流程》和《手榴弹铸铁壳改进要点》,郑重地交给老师傅。
“这是‘那边’刚送来的新资料,大家好好研究,尽快吃透。”
老师傅如获至宝,双手接过。
看着老师傅和学徒们如饥似渴地投入到新技术的学习中,林风知道,虚虚实实的戏码才刚刚开始。
播下的种子已经发芽,是长成参天大树,还是引来狂风暴雨,犹未可知。
但独立团迈出的这一步,已然无法回头。
……
“炎黄之手”这个虚构出来的组织引得各方势力猜测纷纷。
而独立团内部,却已将这虚实相济的策略暂时抛诸脑后,全身心投入到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练兵”运动之中。
有了虽然来源神秘,但相对稳定的后勤保障和初具雏形的军工基础,李云龙和林风都深知,必须尽快将这份力量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战斗力。
训练场上的口号声震天动地,杀气腾腾。
与往日相比,如今的训练更加科学,也更加残酷。
林风将“三三制”班组战术进一步细化、推广。
战士们以三人为最小单元,反复演练进攻、防御、掩护、转移。
一开始的生疏和别扭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行云流水般的配合和近乎本能的战术反应。
班组与班组之间,排与排之间,也开始进行连排级的协同战术合练。
拼刺训练不再是简单的对捅,而是加入了更多的对抗性和实战模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