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
刘天金握着方向盘,目光沉稳地注视着前方被车灯切割开的乡间夜色。道路还算平坦,但偶有坑洼,但他凭借老练的车技,让车子始终保持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平稳。
副驾驶座上,段雪玉的头歪向车窗一侧,呼吸均匀悠长。她不知何时又沉入了梦乡,几缕发丝轻柔地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刘天金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他注意到她眼皮下的轻微颤动,知道她睡得很熟,于是悄然伸手,将原本播放着轻柔音乐的音响彻底关掉。车厢内瞬间只剩下引擎的低鸣和车外的自然声响,这份静谧,是他能给予她旅途安眠最好的礼物。
当那几间在夜色中亮着温暖灯光的熟悉平房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时,刘天金的心也跟着踏实下来。他熟练地将车稳稳停在院门外,熄了火。车内顶灯被他打开亮起,柔和的光线洒在段雪玉脸上。
“宝贝,醒醒,”刘天金倾过身,轻轻捏了捏段雪玉的手,声音带着笑意,“我们到家了!”
“唔…这么快!”段雪玉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才迷蒙地睁开眼。刚睡醒的惺忪让她显得有些娇憨,她下意识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那里似乎有一点点晶莹的湿意。
刘天金看着她可爱的模样,笑意更深:“睡得真香,口水都要流成河了。”
段雪玉稍微清醒了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但那眼神里却满是依赖:“那是因为你在我旁边,我睡得安稳!”她的语气笃定,仿佛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好,安稳就好。”刘天金笑着推开车门,冬夜冰凉的空气立刻涌了进来。他绕到车尾,熟练地打开后备箱。
两个不小的行李箱,加上后座上塞得满满当当的几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都是给段雪玉家人准备的年节心意。
“东西挺多的,”刘天金一边将两个行李箱提下来放在地上,一边对走过来的段雪玉说,“你拉这两个箱子吧,剩下的盒子我来搬。”
也许是车灯的光束扫过院墙,也许是两人说话的声音惊动了院里的人,又或许是家人本就翘首以盼。不多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几个人影快步走了出来,身影在门廊的灯光下被拉长。
段雪玉定睛一看,脸上瞬间绽开灿烂的笑容,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归家的雀跃:“达(爸)、妈、弟!我们回来啦!快,帮天金哥搬一下东西!”她指着后备箱和车后座。
刘天金连忙放下手里的盒子,站直身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尊敬和亲热:“叔叔好,阿姨好!又来打扰你们了!”
“哎!欢迎小刘!”段父的声音洪亮,带着庄稼汉子的爽朗。
“快进屋快进屋,外面冷!”段母的笑容温暖,眼神里是看自家孩子般的慈爱。
“姐夫!你可算来了!我都等得望眼欲穿啦!”段阳这个半大小子不管不顾地大声嚷嚷着,几步窜过来就要帮刘天金拿东西,那份亲热劲儿毫不掩饰。
一阵寒暄和手忙脚乱的搬运后,所有的行李和礼品都堆在了宽敞的堂屋中央。说来也巧,当最后一件礼品盒被放下时,窗外残余的最后一丝天光仿佛被彻底抽走,夜幕完全降临,院里的灯显得更加明亮温暖。
这时,厨房的门帘被掀开,一位头发花白、系着围裙的老奶奶端着碗筷走了出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喜色。正是段雪玉的奶奶。
“奶!”刘天金眼尖,立刻迎上去,自然地接过奶奶手里的碗筷放到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老人家往客厅走,“您还在忙活晚饭呢?别累着了。”
而段雪玉则蹲下身,利索地打开其中一个最大的纸箱。里面是五件包装仔细、颜色各异的羊绒外套。她一件件拿出来,分别递给迎上来的奶奶、父亲、母亲和弟弟。
“爸,妈,奶奶,弟,这是天金哥的一点心意。”段雪玉声音清脆,带着自豪,“他说天气越来越冷了,特意给你们每人挑了件羊绒外套,暖和又轻便。”
“哎哟,这料子摸着真软和!”段母惊喜地摸着外套。
“好看!太帅了!姐夫眼光就是好!”段阳已经迫不及待地套上了他那件深蓝色的,对着堂屋镜子左照右照,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段父和奶奶也乐呵呵地比划着,连声道谢。
分发完礼物,段雪玉环顾四周,眉头微蹙:“咦?雪丽呢?她不是也放假了?怎么不见人?”按理说,她那读高三的妹妹早该跑出来了。
段母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叹了口气,朝里屋努努嘴:“唉,别提了。在房间里生闷气呢!刚回来没两天,就被我们说了几句,还不服气,饭都不肯出来吃。”
“生闷气?她犯啥错误了?”段雪玉一脸疑惑,看向母亲。
“还能是啥?明年六月就要高考了!火烧眉毛了!”段母压低了些声音,语气里是担忧和一丝无奈,“放假一回来,就关在屋里鼓捣她那些瓶瓶罐罐,什么水啊乳啊粉的,书也不好好看!说她几句就甩脸子,钻房间里锁上门了。孩子她爸气得差点把她那些化妆品都给扔了!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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