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好几天,刘天金感觉骨头缝里都透着疲惫,但心里却惦记着一件事——终于能抽空去驾校看看段雪玉练车的进度了。
这段时间他连轴转准备开英语培训班的事宜,连喘口气都觉得奢侈,更别提陪女朋友练车了。
今天,七月三十一号,星期六,月末的最后一天。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明晃晃地刺眼。刘天金没像往常那样早起陪段雪玉去驾校。
前些日子实在透支得太狠,他难得地给自己批了个“假条”——在电话里软磨硬泡,跟段雪玉申请睡个懒觉。
好多天了,段雪玉虽然有点小失落,但看他声音里的倦意藏都藏不住,也就心疼地应允了,自己挎着小包,迎着清晨还算凉爽的风,独自去了驾校。她深知“勤能补拙”的道理,尤其对于自己这种在方向盘前总显得笨拙的女生来说,多摸一次车,心里的底气才能多一分。
宿舍里一片死寂,鼾声此起彼伏,像四重奏。时针指向上午十点,四个大男生还都深陷在被窝的温柔乡里。平时?平时哪敢这么放肆!下课铃声一响,就像吹响了冲锋号,除了周宏,刘天金、张扬、周杰三人,书包都来不及放稳,就得火急火燎地冲向驾校,在夕阳的余晖里或是昏黄的路灯下,排队、等车、挨训。
教练那张黑脸和时不时的“吼功”,成了他们这段时间最深刻的记忆烙印。挨骂是家常便饭,谁让技术不过关呢?只能低头听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临近中午,饥肠辘辘终于战胜了睡意。刘天金揉着惺忪睡眼坐起来,摸到枕边的钱包,感觉比前阵子厚实了不少。
这阵子的辛苦钱结了一部分,加上室友们在他忙得脚不沾地时,没少帮他上课签到、带饭、应付琐事。他心里记着这份情。
洗漱完毕,他大手一挥:“哥几个,别睡了!起床!中午食堂,我请客!感谢兄弟们这段时间的江湖救急!”
“金哥威武!”张扬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哟,铁公鸡终于拔毛了!”周杰也笑着调侃。
周宏默默爬下床,脸上带着一贯的腼腆笑容。
食堂里人声鼎沸,饭菜的香气混合着青春的喧嚣。四人围坐一桌,风卷残云。刘天金看着身边正埋头专心对付一碗米饭的周宏,心里一动。他放下筷子,用胳膊肘碰了碰周宏:
“老猪,你看啊,咱们仨现在天天下午下课就往驾校跑,跟打仗似的。你一个人窝在宿舍,真不怕掉队啊?到时候我们都拿本了,就你还在原地踏步,多没劲!”刘天金语气带着点调侃,更多的是关心。
“就是就是,老猪!”张扬立刻接上,嘴里还塞着块红烧肉,“报名吧!学车可有意思了虽然他刚被教练骂完,关键是一起去有个伴儿啊!”
周杰也放下汤勺,认真地说:“是啊老猪,一块去学,路上还能说说话,排队的时候也不无聊。你自己窝着多没意思?”
周宏扒饭的动作慢了下来,头埋得更低,握着筷子的指节微微发白。
沉默了几秒,他才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难堪和窘迫,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哥几个……你们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爸……就那点工资,供我上学都紧巴巴的。我这学费,还是靠学校减免和助学金凑上的。学驾照……好几千块呢……”他苦笑了一下,“我……我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饭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刘天金看着周宏那副样子,心里不是滋味。他想起自己打工的辛苦,更想起周宏平时省吃俭用、默默帮大家的样子。他几乎没怎么犹豫,伸手拍了拍周宏的肩膀:
“老猪,钱的事儿,别愁!这样,我先借给你。你啥时候宽裕了,毕业了工作了,再慢慢还我,不急!”刘天金说得斩钉截铁,眼神真诚,“就当是兄弟提前投资你未来的‘司机’生涯了!”
周宏猛地抬头,眼圈有些发红,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感激的话,又觉得太矫情,最终只重重地点了下头,声音细若蚊蚋:“……那……那行吧……谢谢金哥。” 这份情谊沉甸甸的,压在他心头,也暖着他心窝。
吃完饭,四人溜达回宿舍。刘天金拉开抽屉,数出厚厚一沓现金,又翻出一张优惠券,仔细点好——整整3850元现金加上150元的优惠券。他一把塞到周宏手里:“喏,拿着!等会儿你就跟张扬、周杰一块儿去*虎驾校报名处,把手续办了。顺便也看看他们怎么练的,熟悉熟悉场地。我嘛,”他咧嘴一笑,带上点促狭,“得去大胖*驾校‘视察’一下我家领导的练车成果!下午就不陪你们了哈!”
至此,306宿舍的四个兄弟,终于在“驾驶人生”的道路上全员集合。刘天金想着,也许用不了多久,张扬、周杰,还有刚加入的周宏,就会深刻体会到,在这个校园广阔、约会地点分散、偶尔需要搬搬抬抬的大学生活里,会开车,是多么重要且方便的一项技能。
大胖*驾校的练车场,果然如刘天金所料,热闹得像煮沸的粥。十几辆教练车像甲壳虫一样在场地上缓慢爬行、走走停停,每辆车周围都围着七八个甚至十几个学员,伸着脖子,眼神热切又紧张地盯着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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