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湖市的清晨,总是带着一丝江南水乡特有的温润。刘天金站在自家阳台上,远眺着被晨曦染成金鳞般的湖面,心中却莫名地有些烦躁。这种烦躁并非空穴来风,源自于他脑海中那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记忆——一份属于未来,充满了商海沉浮、技术爆炸乃至诸多悲剧与遗憾的记忆。重生回到这个一切尚未开始的年代,他凭借“先知”攫取了第一桶金,与本地商界翘楚李长顺建立了合作关系,但巨大的时空错位感,仍时常让他感到孤独与紧迫。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正是李长顺。
“刘小友,今天下午一起去江海市的‘江畔明珠’工地看一下不?看看有没有好建议!”李长顺的声音洪亮而热情,透过电波传来,带着一种实干家特有的雷厉风行。
刘天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那股莫名的烦躁似乎在此刻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好啊,没问题,刚好我也在平湖市呆闷了,出去看看也蛮好的!”他爽快回复。江海市,未来的经济重镇,李长顺的凯旋集团在那里投下了重注,开发名为“江畔明珠”的大型住宅区,这也是他们合作后重点关注的项目之一。
“那工地门口见?”李长顺办事向来干脆。
“没问题!”刘天金应道,挂了电话。
两个小时后,刘天金已经驾驶着自己的黑色奔驰,平稳地行驶在通往江海市的高速公路上。车内萦绕着舒缓的古典音乐,但他的思绪却早已飞到了那个尘土飞扬的工地。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中,似乎隐约有关于江海市某个大型楼盘事故的新闻,具体时间、地点已然模糊,但那种惨烈的后果带来的心悸感,却在此刻悄然复苏。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无端的联想,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平湖市离江海市就两个小时车程,一路畅通无阻。到达目的地时,巨大的“江畔明珠”项目广告牌首先映入眼帘,气势恢宏。工地大门气派非凡,彰显着凯旋集团的实力。刘天金将车停在指定区域,没有立即下车,而是透过车窗观察着这片繁忙的景象。塔吊林立,机器轰鸣,数十栋住宅楼的骨架已然拔地而起,预示着未来的繁华。
没多久,三辆黑色轿车鱼贯而至,李长顺在一行人的簇拥下下了车。他年近五十,身材保持得很好,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夹克,眼神锐利,步履生风,身边跟着的是集团工程部的几位负责人以及助理。
“刘小友,等久了吧?”李长顺笑着上前,用力拍了拍刘天金的肩膀,态度亲切。他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虽然背景成谜,但眼光独到,几次看似随意的建议,事后都证明极具前瞻性,为集团规避了不小的风险。
“刚到,李总。”刘天金微笑着回应。
寒暄几句后,众人戴上明黄色的安全头盔,在早已等候在此的施工方负责人王经理的引导下,走进了工地。
工地内部,更是另一番景象。天气晴朗,施工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水泥搅拌车的轰鸣、塔吊运行的吱呀声、电钻冲击的尖锐噪音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场地道路尚未硬化,车轮碾过,带起漫天尘土,空气中弥漫着水泥、灰尘和金属混合的独特气味。接近三十幢的住宅楼如同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均已建至五六层高。外墙被密密麻麻的脚手架和绿色防护网包裹得严严实实,远远看去,确实像为成长中的楼体披上了一副巨大的铠甲。在那“铠甲”的缝隙间,隐约能看到如同蚂蚁般辛勤工作的工人身影,他们的安全绳在阳光下偶尔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工程方负责人王经理,一个身材微胖、面色红润的中年男人,走在巡查队伍的最前方,侧着身子,语气恭敬而又带着几分自得地向李长顺介绍:“李总,您看,目前我们所有的楼栋都已经严格按照进度计划,盖到了六层。兄弟们干劲十足,工程进度非常快,同时我们也绝对保证了质量。照这个速度下去,相信不出半年,这每幢28层的高楼,全部都可以顺利封顶!”他挥舞着手臂,指点着这片热火朝天的工地,仿佛在展示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李长顺面无表情地听着,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现场的每一个细节。“进度快是好事,但王经理,你们要切记,必须严防死守施工质量。我们凯旋集团立足的根本就是质量和信誉,‘江畔明珠’是我们在江海市的标杆项目,不仅仅要速度,质量更是重中之重!绝不能有任何闪失。”他的语气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是,李总您放心!”王经理连连点头,胸脯拍得砰砰响,“我们项目部天天泡在工地上,加强管理和监督,绝不敢有丝毫懈怠!质量和安全,那都是头等大事!”
巡查队伍继续前行,穿过堆满建材的区域,最终在一幢编号为“7号楼”的建筑下停住了脚步。刘天金抬头仰望,高耸的脚手架在蓝天映衬下勾勒出密集的网格,工人在上面移动,显得渺小而危险。不知为何,他心中那股不安再次涌动起来。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身旁的脚手架立杆。手指触感并非预想中的冰冷坚硬,反而带着一种粗粝的韧性。他用指甲刮掉表层的灰尘和污渍,露出了内里黄褐色的材质——这竟是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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