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外婆家,是卢玉和她三个妹妹——也就是刘天金的二姨、三姨、四姨——早就商量好的。虽然都嫁出去了,但她们四姐妹雷打不动的习惯,就是大年初二携家带口回娘家团聚。这仿佛成了她们对原生家庭、对年迈父母最郑重的仪式。
路上车流明显比平日多了不少,乡道窄,时不时需要会车避让。大年初二,正是探亲访友的高峰期,整个乡镇都沉浸在走亲访友的喧嚣与温情里。
刘天金开着车,载着满车的年货和家人的期待,在乡间公路上行驶了四五十分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栋簇新的四层小楼,白墙蓝瓦,在冬日暖阳下显得格外气派。这便是刘天金外婆家了。
刘天金熟练地将卡罗拉开进宽敞的院子,此时院子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车,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车牌。“哟,看来他们都到了!”刘建国笑着道。
车刚停稳,堂屋前廊下和院子里已聚集了一大群人。听到车声,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刘天金放眼望去: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外公外婆、身材敦实的舅舅、笑容温婉的舅妈、还有几位阿姨姨夫,以及一大群年龄参差的表哥表弟表妹……一张张熟悉的笑脸,瞬间将过年的热闹推向了**。
“外公外婆!新年好!身体健康!” 刘天金和刘天林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里带着亲昵和喜悦。
卢玉更是迫不及待,车门一开就一路小跑,像归巢的鸟儿般扑到外婆身边,亲热地挽住老人的胳膊,嘴里连珠炮似的说着:“妈!新年好!身体还好吧?哎呀,家里都收拾得这么干净……” 母女俩立刻旁若无人地热聊起来,脸上是藏不住的亲昵和思念。
这时,几个年轻些的表妹表弟,在长辈的示意下,端着盛满热茶的托盘,笑盈盈地迎了上来,给刚下车的刘天金一家以及段雪玉一一奉茶。
一个约莫十六七岁、扎着马尾辫的表妹端着茶杯走到段雪玉面前,看着眼前这位陌生又漂亮的姐姐,一时有些腼腆,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小脸微微泛红。她也是个机灵人,索性省去了称呼,直接扬起灿烂的笑容,脆生生地说道:“新年好!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新年好!谢谢表妹!” 段雪玉立刻微笑着回应,她心思玲珑,看这女孩的年纪和神态,猜出多半是刘天金的表妹。她一边接过温热的茶杯,一边迅速地从随身小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笑容可掬地递了过去:“拿着,新年利利是是,学业进步!” 这声“表妹”叫得自然又亲切,瞬间拉近了距离,也让递红包的动作显得无比顺畅。
与此同时,刘天金也开始像个行走的“散财童子”,在亲戚堆里穿梭,口中说着“新年好,恭喜发财”之类的吉祥话,将红包一个个派发出去,无论老少,人手一份。
段雪玉有样学样,紧紧跟在刘天金身后半步,他称呼什么,她就跟着称呼什么:“舅舅新年好!舅妈新年好!阿姨新年好!姨夫新年好!……” 动作虽有些生疏,但那份真诚和融入的意愿清晰可见。
派完一圈红包,气氛更加热络。刘天金适时地揽过段雪玉的肩膀,正式向满院子的亲戚介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段雪玉。你们叫她雪玉就行啦!”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豪和笃定。亲戚们立刻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和热情的欢迎词:“雪玉啊!欢迎欢迎!”“好靓的女仔哦!”“天金有眼光啊!”
寒暄过后,大家便在洒满阳光的院子里三三两两坐下,嗑着瓜子花生,喝着热茶,聊着家常。而卢玉早已不见踪影——她熟门熟路地钻进了厨房,系上围裙,像在自己家一样,麻利地帮着外婆、舅妈她们择菜、洗菜、切配,灶台上热气蒸腾,锅铲碰撞声叮当作响。
她嘴里还不停地和姐妹们交流着:“这个腊肉切薄点好入味!”“妈,鱼我来腌,您去歇会儿!” 四个女儿齐心协力,都想早点把丰盛的午餐张罗出来,让这难得的团聚时光更圆满。
刘天金则被几个年龄相仿的表哥表弟围在院子一角。话题自然围绕着院子里停着的几辆车。表哥刚提了一辆新车,正兴奋地介绍着性能。
刘天金靠着前世积累的丰富阅历和对未来汽车发展的“预知”,对各种车型的优缺点、技术趋势侃侃而谈,分析得头头是道,听得表哥表弟们频频点头,眼神里充满了佩服和惊奇,俨然成了这个小圈子的“意见领袖”。
很快,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饭菜香,宣告着午餐时刻的到来。菜肴如流水般端上院子中央早已摆开的三张大圆桌,鸡鸭鱼肉、山珍时蔬,其丰盛程度丝毫不亚于年夜饭。
满满当当坐了三桌人,推杯换盏,笑语喧哗,整个院子仿佛煮沸的开水,充满了人间至亲团聚的烟火气与幸福感。儿孙绕膝,三世同堂,欢声笑语,这正是无数人心中最朴素的幸福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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