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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避火舟驶入北境空域时，天空像是被泼了墨，厚重的乌云低垂着，仿佛伸手就能触到。紫色的雷光在云层中翻滚，时不时撕裂天幕，将下方的雪原照得一片惨白。
“这雷泽秘境的动静，比预想中要大。”顾晏之握紧流影剑，剑身上的火焰在潮湿的空气中明明灭灭，“雷属性灵力本就暴躁，逆行引导时极易引发雷劫，我们得加倍小心。”
林小满将混沌珠攥在掌心，珠子传来一阵酥麻的触感，像是有细小的电流在游走。她望着下方白茫茫的雪原，隐约能看到一道巨大的峡谷，峡谷两侧的岩石上布满焦黑的痕迹，显然是常年被雷电劈击的结果。
“那就是雷泽秘境？”她指着峡谷问道，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飘。
“嗯，”顾晏之点头，指尖在避火舟的阵法盘上轻点，船身缓缓下降，“雷泽是北境灵脉的源头，峡谷深处有个千年雷池，子阵的核心就在雷池底下。雷阁主说，那里的符文已经被邪气侵蚀，调整起来怕是要费些功夫。”
小红从林小满怀里探出头，被迎面吹来的寒风冻得缩了缩脖子，连忙钻回她怀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避火舟落在雷泽秘境边缘的一处平台上，刚停稳，就见一个魁梧的身影踩着雷光而来，正是雷千钧。他穿着一身银色铠甲，铠甲上的鳞片在雷光下泛着冷光，手里的长枪还在滋滋作响，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打斗。
“你们可算来了！”雷千钧大笑着拍了拍顾晏之的肩膀，力道之大让顾晏之踉跄了一下，“里面的雷蛟快翻天了，我刚镇压下去一波，再晚点来，怕是雷池都要被它们掀了！”
“雷蛟？”林小满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是雷泽秘境的守护兽，”雷千钧解释道，“常年吸收雷属性灵力，性子比我还暴躁。自从子阵开始躁动，它们就没安分过，刚才还想撞开雷池的封印，被我一枪劈回去了。”
三人沿着峡谷往里走，脚下的冰层发出“咯吱”的响声，偶尔有细小的电流顺着冰层窜上来，麻得人脚尖发麻。峡谷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碗口粗的藤蔓，藤蔓上长着紫色的花苞，花苞炸开时会释放出微弱的雷光，像是天然的照明灯笼。
“这些是雷灵藤，”雷千钧指着藤蔓说，“只有雷属性灵力浓郁的地方才会生长，你们看藤叶的颜色——”他伸手摘下一片叶子，叶子边缘已经发黑，“被邪气污染了，再这样下去，它们就要枯死了。”
林小满指尖凝聚起绿色灵力，轻轻点在一片发黑的藤叶上。莲心珠的光芒顺着叶脉蔓延，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叶子重新变得翠绿。“莲心珠的灵力能净化邪气，或许能帮上忙。”
“好丫头！果然有本事！”雷千钧赞道，大步向前走去，“快到雷池了，小心脚下的冰缝，里面藏着雷蛇，被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穿过一片低矮的石林，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圆形池子出现在峡谷中央，池子里的水呈现出诡异的紫色，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电弧，发出“滋滋”的响声。池子中央有块巨大的雷纹石，石上刻满了符文，此刻符文正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与水面的电弧相互碰撞，激起一圈圈涟漪。
“那就是雷池，子阵的核心就在雷纹石底下。”雷千钧指着雷纹石，“原本的符文是‘金生水’顺生，现在要改成‘水生木’逆行，最难的是要引天雷淬炼阵眼，稍有不慎就会被雷劫劈成焦炭。”
顾晏之蹲在雷池边，指尖刚触到水面，就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弹开，指尖瞬间变得焦黑。“好强的雷属性灵力，比焚天谷的火脉还要霸道。”
林小满取出雷千钧送的雷电护身符，符牌一靠近雷池就剧烈震动起来，上面的雷光与池中的电弧相互呼应。“这符牌能引雷，或许可以用它来引导天雷。”
“我也是这么想的。”雷千钧举起长枪，枪尖直指天空，“等会儿我用长枪引雷，阿晏你趁机刻阵眼，小满丫头你用莲心珠稳住雷灵藤，别让它们干扰我们。”
林小满点头，走到最近的一株雷灵藤前，指尖的绿色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藤蔓。莲心珠的光芒顺着藤蔓蔓延，越来越多的藤叶褪去黑色，紫色的花苞重新绽放，释放出的雷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开始了！”雷千钧大喝一声，长枪猛地插入地面。银色的灵力顺着枪身蔓延，与雷池的电弧融为一体，直冲云霄。原本厚重的乌云突然翻滚起来，一道碗口粗的紫色天雷撕裂云层，朝着雷池劈来！
“就是现在！”顾晏之纵身跃起，流影剑出鞘，赤色的灵力缠绕在剑身上，形成一道火焰护盾。他落在雷纹石上，刻刀在石面上快速游走，原本右旋的符文被一点点改成左旋，每一次下刀都激起无数电弧，劈在护盾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雷千钧双手紧握长枪，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维持引雷并不轻松。“阿晏！快点！第二道天雷要来了！”
天空中，第二道天雷正在凝聚，比第一道粗了一倍，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林小满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剧烈震动，雷灵藤的藤蔓疯狂摇晃，像是在畏惧天雷的威力。她咬紧牙关，将混沌珠的灵力也注入藤蔓——七彩光芒与绿色灵力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防护罩，将雷池笼罩其中。
“成了！”顾晏之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最后一道符文刻完的瞬间，雷纹石突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与池中的电弧融为一体，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旋转的方向与之前完全相反，将池中的邪气一点点剥离，顺着水流排入峡谷深处。
几乎在同时，第二道天雷劈落！雷千钧猛地调转枪头，将天雷引向雷纹石。蓝光与天雷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林小满下意识闭上眼，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
等她睁开眼时，雷池的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紫色的池水变得清澈，水面上的电弧也变得柔和起来。雷纹石上的符文闪烁着稳定的蓝光，与玄水门、焚天谷的子阵遥相呼应。
“成了！”雷千钧扔掉长枪，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多少年没引过这么强的天雷了，差点把老子的胳膊劈断。”
顾晏之从雷纹石上跳下来，衣袍已经被电弧灼出好几个洞，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脸上却带着笑意：“阵眼成了，雷属性灵力正在顺着新的阵眼流向莲心岛，没有引发反噬。”
林小满走到雷池边，看着清澈的池水，突然发现水面上倒映出一道绚丽的光带——那是极光！绿色和紫色的光带在天空中舞动，像是仙女的飘带，将整个峡谷照得如梦似幻。
“极光！是极光！”她惊喜地喊道，抬头望向天空，光带的颜色越来越丰富，红色、蓝色、黄色……交织成一幅绚丽的画卷。
雷千钧也站起身，望着极光笑道：“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美的极光了，看来是雷泽的灵脉净化了，连老天都在为我们高兴。”
顾晏之走到林小满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极光。光带在他们脸上投下斑斓的光影，他的眼神温柔得像是融化的雪水：“你看，我说过雷泽的极光最美，能映出人的心事。”
林小满的心猛地一跳，转头看向他，正好撞上他的目光。极光的光芒在他眼中流动，像是藏着整片星空。她突然想起在焚天谷桃花林的约定，想起他说要去玄水门提亲的话，脸颊瞬间变得滚烫。
小红从她怀里钻出来，仰头望着极光，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呼噜声，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
“北境的子阵稳住了，就剩南域的莲心岛了。”雷千钧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捡起长枪，枪尖的雷光已经变得柔和，“莲音那丫头传来消息，说莲心岛的子阵有些异动，可能需要你们亲自去一趟。”
顾晏之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林小满脸上：“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南域。”
林小满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襟，指尖却不小心触到了发间的桃花簪。簪头的红玉在极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是在回应着她的心跳。
当晚，三人在雷泽秘境的临时营地休息。雷千钧烤了几条雷鱼，鱼身上的油脂滴在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小红蹲在火堆旁，眼睛盯着烤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尝尝北境的特产。”雷千钧递给林小满一条烤鱼，鱼肉鲜嫩，带着淡淡的雷电气息，“这雷鱼只在雷池里有，吸收了雷属性灵力，吃了能强身健体。”
林小满咬了一口，鱼肉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原本因寒冷而有些僵硬的身体瞬间暖和起来。“真好吃。”
顾晏之坐在她身边，默默递过来一个水囊，里面装着温热的灵酒。“慢点吃，别噎着。”
林小满接过水囊，喝了一小口，酒液带着淡淡的桃花香，是焚天谷的桃花酿。她突然想起在莲心岛的宴席上，他说要去玄水门提亲，心跳又开始加速。
“在想什么？”顾晏之注意到她的走神，轻声问道。
“在想……等五域大阵布好，我们去看望沙城的庄稼吧。”林小满避开他的目光，看向远方的极光，“少年说他们种了西漠特有的耐旱麦，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了。”
“好。”顾晏之的声音带着笑意，“还要去磐石城看石青黛雕的石狮子，去玄水门看门前的流水，去焚天谷看桃花……都听你的。”
林小满的脸颊更烫了，低头专心吃鱼，不再说话。雷千钧看在眼里，偷偷笑了笑，给顾晏之使了个眼色，端着酒壶走到远处的石林边，给两个年轻人留了独处的空间。
极光在夜空中舞动，雷池的水面泛着柔和的蓝光，雷灵藤的花苞散发着淡淡的紫光。林小满靠在一棵雷灵藤上，看着身边的顾晏之，他正低头擦拭流影剑，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侧脸的轮廓比初见时柔和了许多。
“阿晏，”她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颤，“你说……五域大阵布好后，会不会还有邪气出现？”
顾晏之放下剑，认真地看着她：“或许会，或许不会。但就算有，我们也能一起面对，就像现在这样。”
林小满的心安定下来，点了点头。是啊，只要他们在一起，就算有再多的风雨，也一定能挺过去。
第二天清晨，雷千钧送他们到雷泽秘境入口。“南域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莲音会在莲心岛等你们。”他拍了拍顾晏之的肩膀，又塞给林小满一个布包，“这是北境的特产雷果，能安神定魂，路上吃。”
避火舟升空时，林小满回头望去，雷泽秘境的极光已经散去，雷池的蓝光在峡谷中闪烁，像是一颗镶嵌在雪原上的蓝宝石。雷千钧的身影站在石林边，朝着他们挥手，直到变成一个小点。
“接下来就是南域了。”顾晏之摊开古卷，上面的五域地图已经亮起了四个点，只剩下南域的莲心岛还是暗的，“等调整完最后一个子阵，五域大阵就算真正完成了。”
林小满看着古卷上的莲心岛图案，那里的莲花已经绽放，只是花蕊处还有一丝淡淡的黑气。“莲音说子阵有异动，会不会是噬灵之主的邪气在作祟？”
“有可能。”顾晏之握紧流影剑，“但我们有五件神器和混沌珠，还有五域修士的支持，就算他有什么阴谋，我们也能应对。”
小红从布包里叼出一颗雷果，咬了一口，突然打了个喷嚏，逗得林小满笑出声。阳光穿透北境的乌云，洒在避火舟上，带着一丝暖意。林小满知道，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只要他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迎来真正的安宁。
避火舟穿过北境的雪原，朝着南域飞去。下方的五域山河在阳光下舒展，东域的石林、西域的山脉、中域的河流、北境的雪原……都在灵脉的滋养下焕发生机。林小满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希望。
属于他们的故事，即将迎来新的篇章。而这篇章的最后一页，将由他们亲手写下，写满守护、希望与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