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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灵舟划破云层，朝着南沼泽的方向疾驰。舱内气氛凝重，顾晏之正反复查看着玄水门长老的传讯符，上面除了“情况危急”四个字，再无更多细节。林小满则在清点符箓，指尖划过一张张泛着灵光的符纸，心里却在琢磨那股围攻百草谷弟子的“不明势力”——会是影阁余党吗？还是觊觎裂空佩碎片的其他修士？
“南沼泽地势复杂，瘴气弥漫，很适合设伏。”顾晏之收起传讯符，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上，“百草谷弟子擅长医术，战斗力本就偏弱，若对方早有预谋，恐怕已经吃亏了。”
小红蹲在船头，尾巴不安地扫着甲板：“我刚才闻着风里有股血腥味，还混着点奇怪的药味，不像是修仙界的丹药，倒像是……毒。”
林小满心头一紧：“是**香之类的？还是更烈的毒药？”
“说不好，”小红皱着鼻子又嗅了嗅，“那味道很淡，被瘴气盖着，得靠近了才能确定。”
灵舟驶入南沼泽地界时，天已近黄昏。下方是片望不到边际的湿地，墨绿色的沼泽水泛着诡异的泡沫，高大的毒瘴树在风中摇曳，枝叶间缠绕着暗红色的藤蔓，像一条条垂落的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腐臭味，吸入一口都觉得喉咙发紧。
“在这里灵识会被瘴气干扰，最多只能探查到百丈范围。”顾晏之祭出流影剑，剑身在暮色中泛着红光，“我们放慢速度，小心前行。”
林小满取出破妄镜，镜面微光闪烁，勉强能穿透层层瘴气，映出沼泽深处的景象——隐约有几处地方灵力波动异常，其中一处最为强烈，还夹杂着微弱的呼救声。
“在那边！”她指着镜中某个方向，“至少有五股陌生灵力在围攻，还有百草谷的标记！”
顾晏之立刻调转灵舟方向，朝着灵力波动处飞去。越靠近目标，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浓，小红突然低嘶一声：“是‘蚀骨瘴’！这瘴气能腐蚀灵力，长期吸入会损伤经脉！”
林小满连忙取出几颗“清瘴丹”分给两人一狐：“快服下，能暂时抵御瘴气侵蚀。”
灵舟在一片相对干燥的土坡后停下，三人悄悄潜出舱外。拨开茂密的毒藤，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瞳孔骤缩——
只见十余名百草谷弟子被围在土坡中央，个个面色青紫，显然中了毒，手里的药锄、药篓散落一地，正艰难地抵挡着一群黑衣人的攻击。那些黑衣人招式狠辣，出手便是杀招，脸上都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扭曲的蛇纹，与影阁的服饰截然不同。
更令人心惊的是，为首的黑衣人手里正把玩着块碧绿色的玉石，玉石上的纹路与裂空佩碎片如出一辙，显然是百草谷弟子发现的那块！
“是裂空佩碎片！”林小满压低声音，“他们果然是为了碎片来的！”
顾晏之目光一沉，握紧流影剑：“我去牵制为首的，你用混沌珠净化他们的毒素，小红负责掩护百草谷弟子撤退。”
“小心！”林小满叮嘱道，指尖已凝聚起混沌珠的灵力。
顾晏之点头，身形如箭般冲出，流影剑带着烈焰剑气直扑为首的黑衣人：“放下碎片！”
为首的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出现，仓促间举起手中的短刃格挡。“当”的一声脆响，他被震得后退三步，面具下的目光闪过一丝惊疑：“赤焰宗的人？倒来得挺快。”
其他黑衣人见状，立刻分出一半人手围攻顾晏之。他们的配合极为默契，攻势如潮，招式中带着股阴寒之气，显然修炼的是同一种邪功。
“是‘幽冥教’的功法！”林小满认出这招式，曾在古籍上见过记载，“他们不是早就销声匿迹了吗？”
幽冥教是千年前的邪修门派，以炼制毒蛊、掠夺修士灵力为生，据说在百年前的宗门围剿中已被灭门，没想到竟还有余孽留存。
趁着黑衣人被顾晏之牵制，林小满迅速冲出，混沌珠悬浮在半空，散发出柔和的金光，笼罩住受伤的百草谷弟子。金光所过之处，弟子们脸上的青紫渐渐消退，精神也振作了些。
“林姑娘！”一名女弟子认出她，又惊又喜，“快救苏师姐！她为了保护碎片，被他们下了‘锁灵蛊’！”
林小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绿裙的女子倒在地上，面色惨白，嘴唇发紫，脖颈处有个细小的红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心脏处蔓延——正是送她破妄镜的苏师姐。
“锁灵蛊会封锁修士的灵力，半个时辰内不解，就会侵入心脉！”林小满心头一急，刚想上前施救，两名黑衣人突然从阴影中窜出，手中的毒刃直刺她的后心！
“小心！”小红眼疾手快，喷出一团狐火逼退黑衣人，自己却被毒刃划伤了后腿，伤口处瞬间冒出黑烟，“嘶……这刀刃上有毒！”
林小满连忙分神给小红疗伤，却让那两名黑衣人有了可乘之机。就在毒刃即将刺中她时，一道红光闪过，流影剑精准地斩落毒刃，顾晏之的声音带着怒意传来：“别分心！”
他虽被数名黑衣人围攻，却依旧游刃有余，火焰剑气将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为首的黑衣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从怀中掏出个黑色瓷瓶，将里面的液体洒向百草谷弟子：“既然带不走，那就都毁掉！”
液体落在地上，瞬间化作黑色的毒雾，所过之处，草木尽数枯萎。林小满立刻将混沌珠的光芒提到极致，勉强挡住毒雾蔓延，却感觉灵力消耗极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对顾晏之说，“他们人太多，我们得先突围！”
顾晏之会意，流影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逼退周围的黑衣人，同时对百草谷弟子喊道：“跟紧我们！往东北方向突围！”
他一把拉起林小满，小红则叼着受伤的苏师姐，三人护着百草谷弟子，朝着东北方向冲去。为首的黑衣人见状，冷哼一声：“想走？没那么容易！”他从怀中掏出个青铜哨子，用力吹响。
哨声尖锐刺耳，沼泽深处突然传来无数“嘶嘶”声，密密麻麻的毒蛇从四面八方涌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些毒蛇通体漆黑，眼睛是诡异的红色，显然是被毒瘴和邪功培育出的毒蛊。
“是‘幽冥蛇蛊’！”一名百草谷弟子惊呼，“被咬伤就会变成傀儡！”
顾晏之挥剑斩断迎面而来的毒蛇，火焰剑气在身前形成一道火墙，暂时挡住蛇群。“小满，用破妄镜看看有没有别的路！”
林小满立刻举起镜子，镜面穿透蛇群，映出东北方一处隐蔽的山洞——那里没有蛇群，似乎是个天然的避难所。“那边有山洞！”
就在这时，为首的黑衣人突然祭出一张网，网面闪烁着黑色的符文，朝着林小满当头罩下：“抓住混沌珠的宿主，教主重重有赏！”
林小满猝不及防，被网罩了个正着。网面上的符文立刻收紧，散发出阴寒之气，竟能压制混沌珠的光芒！“唔……”她感觉灵力运转受阻，浑身一阵冰冷。
“小满！”顾晏之目眦欲裂，不顾身上被黑衣人划中的伤口，转身挥剑斩向黑网。流影剑的火焰与网面的符文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网面虽有松动，却并未断裂。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大笑：“这‘锁灵网’专门克制灵珠宿主，凭你也想破开？”他一步步逼近，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把裂空佩碎片交出来，再把这丫头留下，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顾晏之将林小满护在身后，流影剑上的火焰几乎凝成实质：“妄想！”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躺在地上的苏师姐突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药锄掷向为首的黑衣人。药锄上沾着她的血，落在黑衣人身上时，竟让他踉跄了一下，面具也歪了半边，露出下颌处一道狰狞的疤痕。
“是你！”苏师姐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你是幽冥教的少主，墨尘！”
被称为墨尘的黑衣人摸了摸疤痕，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当年你们百草谷参与围剿我教，这笔账，也该算了。”
他话音刚落，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匕首，直刺苏师姐的心口！顾晏之想阻拦却被黑衣人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林小满体内的混沌珠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硬生生撑开了锁灵网！她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石，灌注灵力掷向墨尘，碎石虽小，却带着破妄镜的微光，精准地打中了他握刀的手腕。
“啊！”墨尘吃痛，匕首脱手飞出。林小满趁机冲出锁灵网，扶起苏师姐，对顾晏之说：“走！”
顾晏之立刻挥剑逼退黑衣人，与林小满一起护着众人冲向山洞。墨尘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却没有追赶，只是捡起地上的裂空佩碎片，冷笑道：“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裂空佩的碎片，我会一块块拿到手。”
进入山洞后，众人连忙用石头堵住洞口。林小满立刻给苏师姐解毒，混沌珠的光芒渗入她体内，将锁灵蛊逼出体外。苏师姐虚弱地喘着气，抓着林小满的手说：“林姑娘……他们不止想要碎片，还在找一个叫‘星轨’的东西……说是能启动裂空佩的钥匙……”
“星轨？”林小满和顾晏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小红舔着受伤的后腿，突然道：“我好像在碎星渊的古籍残卷上见过这两个字，说是上古时期用来记录星辰运行轨迹的法器，后来失踪了……”
洞外传来墨尘等人离去的脚步声，顾晏之走到洞口听了听，确认安全后才松了口气。他走到林小满身边，看着她手腕上因灵力透支而泛白的印记，低声道：“辛苦你了。”
林小满摇摇头，目光落在苏师姐身上：“先养好伤，等天亮再做打算。看来这裂空佩的秘密，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山洞外，瘴气依旧弥漫，夜色渐深。没有人注意到，顾晏之怀中的裂空佩碎片，正悄悄闪烁着微光，与某个遥远的地方产生着共鸣。而幽冥教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让本就复杂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