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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献祭与容器血脉相连的东西……”林小满扶着顾晏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那块拼合完整的玉佩，“阿晏的血脉里，最紧密的就是赤焰宗的传承玉佩，可这玉佩已经用来锁过一次影变了……”
小红蹲在旁边，爪子扒拉着地上的碎石：“古籍后面还有一行小字，被虫蛀了一半，好像是‘以血为引，以魂为锁’。会不会是……要用血亲的血？”
顾晏之刚缓过劲，听到这话立刻摇头：“不行！小满，你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不能用你的血冒险。赤焰宗还有位长老，是我父亲的师弟，算起来是我师叔……”
“来不及了。”林小满打断他，目光落在他脖颈处那道尚未完全消退的红痕上——那是影变时邪气冲破皮肤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隐隐发烫，“你看，邪气已经在反扑了。你师叔远在边境，等他赶来，你早就被虚无之影吞噬了。”
她抬手按住自己流血的肩膀，混沌珠的光芒顺着伤口流淌，将溢出的血珠凝成一颗殷红的血珠。“小红说‘以血为引’，没说必须是血亲。混沌珠认我为主，我的血里有珠子的灵力，或许能暂时替你稳住气息。”
“绝对不行！”顾晏之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你刚被影变后的我刺伤，再耗损灵力，会伤到根基的！”
林小满却笑了，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别忘了，我是混沌珠选中的宿主，没那么脆弱。再说……”她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妖兽集市开吐槽大会吗？你要是成了虚无之影的傀儡，谁陪我去？”
顾晏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她肩膀上那道与自己上次伤口位置重合的剑伤，眼眶猛地一热。他知道林小满的性子，看似柔和，实则比谁都执拗，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就用我的血。”他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朱砂痣，“赤焰宗少主的血里有护族咒印，或许能和你的血产生共鸣。”
小红眼睛一亮：“对哦！双玉合璧需要两股力量，你们俩的血混在一起，说不定能触发玉佩里的封印！”
林小满没再犹豫，混沌珠的光芒托起那颗血珠，缓缓飘向顾晏之的朱砂痣。顾晏之也划破指尖，将血滴在拼合的玉佩上。当两滴血在玉佩上相融的瞬间，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一道血色纹路顺着两人相触的指尖蔓延开，在他们手腕上烙下相同的印记。
“唔……”顾晏之闷哼一声，周身残留的黑气像被灼烧般滋滋作响，很快消散无踪。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印记，又看向林小满肩上的伤口——那里的血已经止住，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真的有用！”小红兴奋地跳起来，“这印记能共享灵力！小满的混沌珠灵力能通过印记传给顾小子，顾小子的护族咒印也能护着小满！”
林小满刚松了口气，远处突然传来隆隆声，像是有巨浪在拍岸。顾晏之扶着她站起来，望向赤焰谷外：“是无妄海的方向。看来那黑衣女子没骗我们，虚无之影的封印真的在松动。”
两人一狐顺着声音往谷外走，刚到谷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原本该是陆地的地方，此刻竟裂开一道巨大的沟壑，黑色的海水在沟底翻涌，水面上漂浮着无数透明的影子，细看之下，全是百年前被封印的修士魂魄。
“这就是无妄海？”林小满喃喃道，混沌珠突然发烫，在她掌心转出圈金色的光晕，“珠子好像在指引方向。”
顾晏之握紧她的手，手腕上的印记与她的轻轻相贴，传来一股温暖的力量：“别怕，有我在。”
他们沿着沟壑边缘往前走，那些透明的魂魄纷纷避让，像是在敬畏混沌珠的光芒。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座孤零零的石桥，桥对岸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无妄海”三个大字，字迹里渗出黑色的液体，落地就化作小蛇钻进土里。
“那黑衣女子说的没错，这根本不是海，是魂魄筑成的牢笼。”顾晏之指着桥下——那些翻涌的黑色海水里，隐约能看到七把插在水底的长剑，剑柄上分别刻着七宗的标志。
“是七宗宗主的佩剑！”林小满突然想起黑衣女子的话，“百年前他们用魂魄筑笼，佩剑就是锁魂的阵眼！”
话音刚落，石桥突然剧烈晃动，桥下的黑色海水掀起巨浪，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里探出头来，正是虚无之影的本体——它没有固定的形状，像一团凝聚的黑雾，无数只眼睛在雾里睁开，齐刷刷看向桥上的两人。
“找到你们了……新的容器……”虚无之影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听得人头皮发麻，“百年了，终于有人能触发双玉合璧，帮我解开最后一道封印……”
顾晏之将林小满护在身后，手腕上的印记红光乍现：“休想！”
林小满却突然按住他的肩膀，轻声道：“阿晏，你看它的眼睛。”
顾晏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虚无之影的眼睛里，竟倒映着百年前昆仑宗大弟子被吞噬心智的画面——那位弟子原本温润如玉，却在邪气侵蚀下变得疯狂，最后被七宗宗主含泪封印。
“它在给我们看真相。”林小满的声音有些发颤，“它不是天生的邪物，是被怨气和执念喂大的。”
虚无之影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黑雾顿了顿，那些眼睛里的画面突然变了——这次是黑衣女子，她跪在石碑前，额头磕得出血，嘴里念着：“师父，弟子一定会找到解开封印的方法，让您的魂魄得以安息……”
“她是昆仑宗的后人！”顾晏之恍然大悟，“难怪她知道这么多秘辛，还留了解药——她不是想放出虚无之影，是想重新封印它！”
林小满的混沌珠突然飞到石碑上，金光顺着石碑的纹路流淌，百年前七宗宗主的声音隐约传来：“……若后世有人能解此局，需以双玉为匙，以两心为锁，方能将虚无之影净化……”
“原来如此。”林小满看向顾晏之，眼中闪着笃定的光，“双玉合璧不是为了献祭，是为了让我们的力量融合，重新激活七宗佩剑的封印。”
顾晏之立刻会意，与她并肩站在石桥中央，双玉合璧的红光与混沌珠的金光交织在一起，顺着石桥注入桥下的七把佩剑。那些漂浮的魂魄突然齐齐跪下，发出无声的祈愿。
虚无之影发出愤怒的嘶吼，黑雾猛地扑向两人，却在触及他们手腕上的印记时，被弹开三尺。
“小红，帮忙！”林小满喊道。
小红立刻跳到石碑上，用爪子按住最顶端的凹槽：“来了！”它的狐火顺着凹槽流下，与红光金光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天际。
光柱中，林小满仿佛看到百年前的七宗宗主对着他们点头微笑，看到黑衣女子站在远处，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进魂魄之中——原来她是来赎罪的，用自己的方式完成师父未竟的事。
当光柱散去，黑色的海水渐渐退去，沟壑开始合拢，那些透明的魂魄化作点点星光，升向天空。石桥慢慢消失，石碑上的“无妄海”三个字变得金光闪闪，最后化作一道符印，飞到林小满和顾晏之的印记上。
“结束了？”顾晏之低头看着手腕上的印记，又看向林小满，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林小满笑着点头，刚想说什么，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小红：“对了，黑衣女子呢？还有那个说喜欢我的新弟子……”
小红摊摊爪子：“黑衣女子跟着魂魄消散了，说是要去陪她师父。至于那个新弟子，我刚才好像看到他跟着黑雾跑了，估计是怕被算账吧。”
顾晏之握紧林小满的手，手腕上的印记相贴，传来暖暖的触感：“不管他们了。我们先回赤焰谷，把这里的事告诉大家。”
林小满看着渐渐合拢的沟壑，又看向身边的顾晏之，突然觉得，这场始于阴谋的风波，最终竟成了他们的契机。或许就像小红说的，所有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
回去的路上，朝阳正好升起，金色的光洒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手腕上的印记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像在诉说着这段跨越百年的羁绊，终于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