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中,赤袍衍生体踏出一步。
“轰——!”
泥水炸起,半米高的血泥将前排士兵的护目镜糊得模糊一片。
它的轮廓终于在战术灯中显出全貌——
四五米高,形似人形却极度失衡,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后,面庞戴着仿佛镶嵌进皮肤的“鬼角面具”,咧嘴裂到耳根,满口锯齿狰狞。
破旧的赤色袍子像是从墓里拖出来的,贴在瘦骨嶙峋的身上,手中拖着一把弯刀,刀刃低垂,刀尖还沾着未干的血丝。
“散开——!!”
十余名士兵尚未完成换位,只见那怪物脚下猛然一滑,整个身形陡然消失,只留下一道震荡波如音锤横扫。
“砰!!”
前排三人当场掀飞,护甲被强行绞裂,血从断口喷涌而出,回声在通讯频道中如噪音拉长,随即戛然而止。
“它——它不是瞬移,是极限加速!”
“注意背后!”
雾中只听得一阵湿泥被踩裂的声音,那赤袍身影已出现在队伍尾侧。
它身体前倾,弓腰如兽,赤色的刃爪从袖中弹出,一抹寒光掠过,三名士兵喉咙齐断。
血液未及洒落,就被它胸口延伸出的纹路吸收,转为一道暗红色的光芒涌入体内。
又有四人合盾成阵,但衍生体毫无停顿,扑地滑行而至,一记极低横扫。
“咔!!!”
四面盾牌仿佛被剪纸般斩裂。
一人的整条手臂带盾飞出,撞在同伴头盔上炸出骨肉,血花溅出一地。
“这不是结构问题——它的力场在乱跳!”
“别说了,开火!!”
余下几人急调至高热能枪和震荡弹连发,几十道能量束将它吞没,焦烟滚起,泥土炸出如蘑菇云翻腾。
“中了?”
——没有。
那瘦长身影从焦黑中缓缓站起,赤色纹路在皮肤上跳动如火,弯刀横拖,露出“笑”得极满的面孔。
他不再是人类模样,那种扭曲感仿佛是恶灵从皮囊里透出。
它抬手。
“轰!”
骨刺激射而出,一名士兵肩膀被贯穿,钉进地面,整个人像破麻袋一样被甩飞,撞裂两棵雾中的枯树。
接着,它举起刀。
那柄长弯刀刀背渗出黑红色液体,刀锋划过空气甚至带出一阵咧咧轻笑。刀刃缓缓落下,对准脚边奄奄一息的伤员。
那士兵倒在泥水里,脸上粘着血和雨,胸口艰难起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锋刃越靠越近。
——“咚!”
一道蓝白色符光从侧翼飞出,爆裂在怪物肩上,强行将它刀锋打偏。
“趁现在,退后!”
陈楚从浓雾中冲出,双手连掐手诀,令牌在掌中爆发出第二道秘令光芒:
【震流·断节】!
咔咔咔!
三道折线震流符连击打在衍生体的后背、侧肋和膝关节处,巨力将它从正中炸翻,身形在泥地中翻滚数米。
“查克、秋水,把人带走。”
陈楚弯身,拖起那名几乎昏迷的伤员,语气干脆,没有一秒多余的犹豫。
查克扶起另一人往马匹方向快步撤离,陈秋水紧跟其后,将人一把推上马背。
“快,它还能动,我们拖不住。”
话音刚落,那片被震荡符砸出的焦土下方悄然鼓起。
赤袍衍生体重新站起,骨骼一节一节归位的声音像湿纸撕裂。那张鬼面依旧咧笑,刀尖在地上拖行,留下一串清晰的弧痕。
陈楚盯着它:“走。”
几人迅速翻身上马,护住两名伤员,蹄声撕裂雾墙,一道道剪影渐渐没入灰白。
那怪物没有追。
它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肩头还残留的震痕,然后慢慢收刀。
笑意未减。
它不急。
这片雾,还没有结束。
——
“所以有多少人牺牲了?!”
三匹马并骑而行,踏碎雾中泥水,一道道血迹被马蹄撕碎,消失在他们身后。
查克侧头喊了一声,声音嘶哑发紧。没人立刻回应。
马匹鼻息粗重,奔行时蹄声闷响,像压在胸口的重锤。
陈秋水低着头,一只手稳住伤员,一只手仍握着染血的短刃,目光沉静得过分。
“刚刚的战场可能还有伤员活着,不过”陈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低沉沙哑:“就我看见的,已经可以确定牺牲的至少有八成以上。”
“……八成以上。”
陈楚的话音不高,却像一颗沉石投进死水,闷闷地砸在胸口。
查克咬了咬牙,没再出声。他身后还绑着一个伤员,对方肩胛骨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鲜血还在渗,打湿了马背边缘的帆布。
他们已经离开战场将近十分钟,雾却没有真正散开,只是从压得人透不过气的黏滞,变成了一种稀薄的、像湿布搭在肩上的沉重。
陈秋水回头,他看向后面的浓雾。
雾仍旧沉在地面,像是在地表匍匐不去的什么东西。风拂过,雾没有散,反倒微微蠕动了一下,像一口深井在缓缓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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