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营地很快在浮冰上建立起来。千面不愧是察查司的精英,她取出数面阵旗,结合浮冰本身蕴含的极寒之气,布下了一座“玄冰敛息阵”。阵法成型后,一层薄薄的、几乎与浮冰融为一体的冰雾升起,将营地的气息和能量波动完美地隐藏了起来。若非走到近前,极难发现。
雷昊则在营地外围刻画了几个简易的警戒雷符,一旦有异物闯入,便会引发雷霆示警。
幽影如同真正的影子,融入了浮冰边缘的阴暗角落,他的感知如同蛛网般向外蔓延,警惕着任何可能靠近的危险。
陆判盘膝坐在营地中央,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时序之沙的沟通中。越是靠近归墟之眼,时序之沙的反应就越发剧烈。它不再仅仅是传递牵引感,更开始反馈回一些模糊的、破碎的画面和信息流。
他“看”到了无数破碎的世界景象在眼前闪过,有星辰崩灭,有大陆沉浮,有文明的兴起与衰亡……这些画面混乱不堪,夹杂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无声的死寂。他感觉到自己仿佛站在一条奔腾咆哮的时空乱流的边缘,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其中,万劫不复。
同时,他也捕捉到了几缕异常“规整”的能量波动,它们与归墟之眼本身混乱的时空能量格格不入,带着一种人工雕琢的、冰冷的技术感。
“工坊……他们果然在这里有活动。”陆判睁开眼,对守在一旁的千面说道,“我能感觉到,在归墟之眼的深处,靠近核心漩涡的地方,有几处能量反应非常‘工坊’,他们在利用这里的混乱时空进行某种……实验或者建设。”
千面眼神一凛:“能确定具体位置和规模吗?”
陆判摇了摇头:“感知很模糊,那里的时空太过紊乱,干扰极强。但可以肯定,他们存在,而且活动频繁。”
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幽影突然传音过来:“有情况!三点钟方向,约十里外,发现强烈的空间波动,并非自然形成!”
众人立刻戒备起来。透过玄冰敛息阵的冰雾向外望去,只见幽影所指的方向,那片原本就扭曲的空间,突然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紧接着,一道银白色的、梭形的金属造物,如同挣扎的鱼儿般,从那片荡漾的空间中猛地“挤”了出来!
那梭形造物长约十丈,通体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和齿轮图案,正是典型的“幽冥工坊”风格!它似乎刚刚经历了一次不稳定的空间跳跃,船体上还闪烁着不稳定的电火花,部分区域有明显的破损痕迹。
“是工坊的‘穿界梭’!”千面低呼,“看它的样子,像是刚从归墟之眼内部逃出来,或者……是被扔出来的!”
穿界梭出现后,摇摇晃晃地试图稳定船身,但似乎受损严重,动力系统时断时续。它朝着陆判等人所在的浮冰方向,歪歪斜斜地飘荡过来。
“准备战斗,也可能是陷阱!”雷昊握紧了拳头,雷光在指缝间闪烁。
然而,就在那穿界梭距离浮冰还有不到五里时,异变再生!
穿界梭前方的空间,毫无征兆地泛起一圈圈透明的涟漪。紧接着,那片区域的时间流速仿佛瞬间被加快了千万倍!只见穿界梭的船头在接触到涟漪的刹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锈蚀、风化、崩解!金属如同经历了亿万年时光,化为齑粉,内部的精密结构暴露出来,然后同样在瞬息间老化、失效!
“是时空陷阱!快退!”陆判惊呼出声,他对这种时间加速的波动最为敏感。
但那穿界梭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艘梭船,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时间巨兽吞噬,从船头到船尾,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彻底化为一堆黯淡无光的金属残渣,然后被血海的海浪轻轻一拍,便消散于无形。连里面的乘员是死是活,都无人知晓。
浮冰上的四人,看得背脊发凉。如此恐怖的时空陷阱,简直是防不胜防!帝君之下,恐怕无人能硬抗。
“归墟之眼……果然名不虚传。”雷昊咽了口唾沫,第一次对这片绝地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就在穿界梭被时空陷阱湮灭的同时,陆判怀中的时序之沙再次传来一阵强烈的悸动,这一次,指向的并非是归墟之眼的核心,而是侧下方,那片漂浮着无数冰山和遗迹的混乱区域。
“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刚才的时空波动激活了。”陆判指着那个方向说道。
幽影顺着方向望去,凝神感知了片刻,道:“确实有微弱的能量反应,之前并未察觉。似乎……是一具被冰封的遗骸,散发着古老的气息。”
千面当机立断:“过去看看!工坊的穿界梭在此失事,或许那遗骸与工坊的目标有关,或者本身隐藏着线索。幽影,前面带路,务必小心时空褶皱!”
四人收起营地,再次登上幽魂舟,在幽影的引领下,小心翼翼地向着那片区域驶去。一路上,他们不得不频繁改变航向,躲避那些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的空间裂痕和时间流速异常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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