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酆都传 第15章 镜中玄机，初窥工坊

时空乱流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渐渐平息。遗忘之渊恢复了那种缓慢漂浮、死寂中蕴藏危险的常态，只是空间的破碎感似乎又加重了几分。

陆判依旧趴在那块神秘的青铜镜碎片上，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确认周围能量彻底平稳，他才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将碎片捧在手中，仔细端详。

齿轮标记清晰无误，与他在石板上、影煞卫衣角上看到的如出一辙。这几乎可以肯定，此物与“幽冥工坊”有着极深的关联。

一块上古时期的青铜镜碎片，为何会刻有工坊的标记？是工坊发现了它，并加以标记研究？还是说……工坊的历史，远比想象中更为悠久，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

他尝试将一丝魂力注入碎片之中。

与接触蚀月魔纹石板时的狂暴不同，魂力注入青铜镜碎片，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任何反应。碎片依旧冰冷，花纹古朴，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溢出。

他又尝试了滴血、念动各种口诀等常见炼化法门，皆是无用。这块碎片，仿佛就是一块凡铁，除了坚硬和不受时空乱流影响外，并无特殊。

陆判并不气馁。越是如此，越说明此物不凡。工坊标记的存在，更是证明了其价值。

他回想起触及碎片时，那股清光护体的奇异景象。那清光，似乎并非碎片自身激发，更像是一种……残留的法则效应？是这碎片曾经拥有的某种能力，在特定条件下（如遭遇空间之力侵袭）被被动触发？

他沉思片刻，决定冒险一试。他操控着身下这块较大的头骨残骸（他之前栖身的那块已在乱流中彻底破碎），缓缓向着不远处一道细微的、尚未完全愈合的空间裂缝靠近。

当距离拉近到一定范围，空间裂缝散发出的微弱切割之力触及青铜镜碎片时——

“嗡！”

熟悉的柔和清光再次绽放，形成一个直径约一丈的稳定光球，将陆判和碎片笼罩其中。光球之外，空间细微的扭曲和切割之力清晰可见，光球之内，却风平浪静。

果然！这碎片拥有被动抵御空间之力的神异效果！而且，其庇护范围，似乎与注入的“引动”能量有关？刚才时空乱流规模巨大，它便自发形成更强的护罩？

陆判心中狂喜。这简直是探索遗忘之渊这等险地的至宝！有了它，许多以往不敢涉足的区域，或许都可以尝试一探！

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工坊标记此物，是否意味着，他们也在寻找或者研究类似的、蕴含时空法则的古物？工坊的“破法”理念，其中是否就包括了“打破时空束缚”？

这个猜测，让他对工坊的疯狂，有了更深的认识。

他不再犹豫，决定借助这块青铜镜碎片，深入遗忘之渊，一方面躲避追踪，另一方面，看看能否找到更多与工坊相关的线索。

驾驭着头骨残骸，陆判开始向着渊薮深处进发。有了碎片的庇护，他得以穿过一些以往视为绝地的能量乱流带和密集的空间裂缝区。

沿途所见，光怪陆离。有保存相对完好的上古宫殿群落，却被一种灰色的、如同时间尘埃般的物质覆盖，死寂无声；有巨大如山脉的不知名神魔骸骨，骨骼上依旧燃烧着不灭的魔火；有时还能看到一些残缺的、依旧在自行运转的古老阵法，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如同一个时空的旅人，漫步在历史的废墟之中。

数日后，当他穿过一片由无数破碎兵器组成的“金属风暴”区域后，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前方，不再是无尽的浮空残骸，而是一片相对“完整”的陆地。那是一片焦黑、破碎的平原，平原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巍峨却已半塌的黑色巨塔。巨塔的风格与现今酆都的任何建筑都截然不同，充满了蛮荒、古老的气息。

更让陆判心神震动的是，在那巨塔底部，一个明显是后来开凿出的、与周围古老环境格格不入的金属门户，正紧紧地封闭着。门户由某种暗沉的合金铸造，表面光滑如镜，中央位置，赫然镶嵌着一个清晰的、如同眼睛般注视着来客的——

齿轮标记！

找到了！

陆判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这扇门，这标记！这里，极有可能就是“幽冥工坊”设在遗忘之渊的一处秘密据点！或者说，是一处废弃的前哨站或实验室！

难怪工坊如此难以寻觅，他们竟然将据点设置在了遗忘之渊这等连十殿阎罗都不愿轻易涉足的绝地！借助这里混乱的时空环境和天然屏障，足以屏蔽绝大多数探测和追踪！

陆判压下心中的激动，没有贸然靠近。他操控头骨残骸，远远地绕着黑色巨塔观察。

巨塔周围的焦黑平原上，散落着一些非自然的废弃物：断裂的、刻满符文的金属管线，破碎的、类似培养槽的器皿碎片，甚至还有一些干涸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诡异液体痕迹。

这里，显然曾经进行过某种不为人知的实验或生产活动。

那扇金属门户紧闭，周围没有任何守卫，也感知不到明显的能量波动，仿佛早已被废弃。但陆判不敢大意。工坊的手段诡秘莫测，谁也不知道那扇门后隐藏着什么，或者是否布下了致命的陷阱。

他仔细观察着门户周围，寻找着任何可能的信息。终于，在门户右侧的塔壁上，他发现了一些模糊的、似乎是仓促刻下的字迹，用的是一种古老的冥文：

“……‘同谐计划’……失控……‘源初代码’污染……撤离……封印……”

字迹潦草，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同谐计划？源初代码污染？

这些词语，陆判闻所未闻，但字里行间透出的不祥之感，却让他脊背发凉。工坊在这里进行的实验，似乎导致了某种可怕的、失控的后果，迫使他们不得不放弃这个据点，并进行封印？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金属门户。门上的齿轮标记，仿佛带着一丝嘲讽。

是冒险进入，探寻工坊的秘密和可能存在的证据？还是就此退去，将发现禀报秦广王，从长计议？

陆判看着手中那块救了他数次、同样带着齿轮标记的青铜镜碎片，又看了看那扇仿佛通往未知深渊的门户，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他已经走到了这里，没有理由退缩。或许，这扇门的背后，就隐藏着揭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他深吸一口气，驾驭头骨残骸，缓缓向着那扇标记着齿轮的金属门户，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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