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辰”传授的脱离口诀,陆判很快找到了这块暗蓝碎片与外围破碎时空交界处的一条相对稳定的“回流缝隙”。他收敛气息,带着净光冥鱼,如同游鱼归海,悄无声息地滑入那条缝隙。
刹那间,外界的混乱与撕扯感再次袭来,但比起初入时,陆判已从容许多。魂核中那融合了“定序之章”基础烙印的时间印记稳定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淡金色的微光,与原本的蓝色光膜交融,对混乱时空的抵抗能力明显增强。净光冥鱼的灵光辅助下,他几乎感觉不到多少压力。
他仔细分辨着方向,依靠“辰”给予的残缺星图和对自身进入位置的模糊记忆,向着碎时峡边缘,来时的大致方位“游”去。
这一次,他不再像无头苍蝇般乱撞。新得的时塔传承,让他对时间波动有了更敏锐、更本质的感知。他能清晰分辨出哪些是纯粹混乱无意义的时空涡流,哪些是相对稳定的“碎片流”通道,甚至能隐约感知到不同区域时间流速的差异梯度。
他选择了一条时间流速相对平缓、碎片运动轨迹有迹可循的“通道”,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且魂力消耗极低。
约莫相当于外界一两个时辰后(碎时峡内时间感依旧不准),前方那扭曲破碎的光影逐渐变得稀疏,边缘处那种清晰的、与外界荒原分隔的“界线”再次出现。
快到出口了。
陆判停下身形,隐匿在一块缓慢漂移的黯淡碎片之后,将魂力感知小心翼翼地探向界线之外。
果然,一股阴冷、古老、带着贪婪与不耐的时间波动,如同毒蛇般盘踞在界线外不远处的某块巨石上。时魇,果然还在守株待兔。
陆判眼神冰冷。之前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险些丧命,此仇不可不报。更重要的是,时魇这种游荡在时空异常之地的鬼物,吞噬时间碎片,猎杀时间修行者,很可能与“辰”提到的“湮灭之影”或“混乱之源”爪牙有关联,或者其本身就是一种时空扭曲滋生的邪物。于公于私,都必须除掉它。
而且,他也想试试新得传承的威力。
他现在的境界,借助传承对时间之力的精妙掌控,加上时序之沙和时间印记的底蕴,或许能与鬼王初阶的时魇周旋,但正面击杀仍力有未逮。需要策略。
陆判仔细观察着时魇的位置、周围环境,以及它散发出的时间波动特点。时魇的气息比之前似乎略有浮躁,显然长时间守候却一无所获让它消耗了耐心和部分力量。但它那操控时间迟滞与混乱的核心能力,依旧危险。
“或许……可以利用它贪婪的本性,和对时序之沙气息的渴望……”一个计划在陆判心中成型。
他悄然退后一段距离,寻了一处相对隐蔽、有几块较大碎片作为掩体的区域。然后,他取出一小块阴冥铁,以魂力将其塑造成一个粗糙的盒子状,接着,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时序之沙中,分离出比发丝还要细微的几乎不可察的一粒,用魂力包裹,置入盒中。
接着,他以新得的“定序之章”法则,在盒子表面布下一层极其精妙的“时间延迟触发禁制”。这禁制的作用是:当盒子被打开,或者被强力魂力探查内部时,会延迟大约一息时间,然后才将内部那时序之沙微粒的气息,以一种被“强化”和“扩散”的方式,骤然释放出来!
同时,他在盒子周围,布置了几个简单的幻象和隐匿符箓,让它看起来像是半掩在碎石中、偶然被发现的样子。
最后,他分出一缕极其微弱的魂力,模拟出惊慌逃窜、却不慎遗落物品的波动,引动着那盒子,让它“恰好”从掩体后方“滑出”,滚落到一处距离时魇守候位置约两百丈、相对开阔、便于观察的地面上。
做完这一切,陆判本体收敛所有气息,甚至借助时间印记和净光冥鱼的灵性,将自己的时间波动伪装得与周围破碎环境几乎融为一体,悄然潜伏到更远处另一块巨大碎片之后,静静等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界时间)。时魇似乎有些焦躁,幽绿的鬼火不时扫视着界线内的破碎光影。
突然,它那对时间波动极度敏感的感知,捕捉到了那一丝微弱但“纯正”的、属于“遗落魂力”的波动,以及……那波动尽头,似乎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物件。
若在平时,以时魇的狡猾未必会轻易上当。但此时,它守候多日,心神消耗,又对时序之沙的气息渴望到疯狂,那一丝被陆判刻意模拟的、与之前感应到的时序之沙同源的“盒子”本身材质(阴冥铁)毫无吸引力,但它内部那被重重封印和延迟触发的、几乎不可察的微粒,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对时魇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嗯?”时魇幽绿鬼火猛地聚焦在那个粗糙盒子上。它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释放出一道细微的时间波纹,进行远程探测。
探测结果反馈:一个粗劣的阴冥铁盒子,内部有极其微弱但“纯正”的时间宝物气息被封印着,封印手法粗糙,似乎是不慎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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