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银色的信使队伍在鬼哭林中穿梭,速度不快,却异常稳定。它们似乎完全不受林中浓重瘴气和紊乱怨气的影响,行走的路线也并非直线,而是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规律,时而迂回,时而停顿,仿佛在避开一些肉眼无法看见的“陷阱”或“节点”。
陆判远远地吊在后面,将距离保持在极限感知的边缘。他不敢靠得太近,这些信使的感知方式很可能不同于生物,过于靠近容易被察觉。他依靠时间印记对能量波动的敏锐,以及净光冥鱼对灵性环境的独特感知,勉强锁定着前方那若隐若现的暗银色反光和特殊的能量频率。
越往鬼哭林深处,环境越发恶劣。
瘴气浓得化不开,颜色从灰黑变成了暗紫色,其中蕴含的侵蚀之力更强,甚至连魂力护罩都发出“滋滋”的轻微声响。脚下的地面也变得松软粘稠,如同腐烂的泥沼,不时有气泡冒出,破裂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扭曲的树木枝丫如同怪物的手臂,张牙舞爪,有些上面还悬挂着早已风干或半腐烂的尸骸。
更麻烦的是空间。这里的空间褶皱和断层异常活跃,肉眼看去,景物时常出现重影、扭曲,甚至短暂的消失又出现。感知延伸出去,也如同陷入泥潭,变得迟滞、模糊。若非陆判有时空印记护持,对空间异常有一定适应和分辨能力,恐怕早已迷失方向。
那些信使却如鱼得水。它们的行走路线,似乎恰好避开了最危险的空间乱流区,沿着某种相对“安全”的“路径”在前进。这路径显然不是天然形成,而是被“开辟”或“标记”出来的。
陆判小心翼翼地循着信使的足迹(虽然它们几乎不留痕迹,但能量残留和空间扰动轨迹依稀可辨),同时加倍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前方领路的信使指挥单元停了下来。它抬起手臂,掌心对着前方一片看似与其他地方无异的、弥漫着深紫色瘴气的区域。
一道微弱的、高频的能量波纹从它掌心射出,没入那片瘴气。
奇迹发生了。
深紫色的瘴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向两侧缓缓流动、消散,露出了后面……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是一个小小的、直径不过三丈的圆形区域。区域内地面平整干燥,覆盖着细密的银色砂砾,空中没有一丝瘴气,光线也似乎明亮了一些。区域中央,地面上铭刻着一个复杂的、由无数细微银色线条构成的几何图案,正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空间波动。
是一个传送阵!而且明显是人工建造、精心维护的传送阵!
这些信使,竟然在鬼哭林深处,设置了这样一个隐秘的传送点!难怪它们来去无踪!
陆判心中凛然,立刻将自身气息和身形隐匿到极致,躲在一块巨大的、布满苔藓的怪石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魂力感知)紧紧盯着。
只见那队信使依次走入传送阵的范围,站在了特定的位置上。指挥单元再次释放出一道能量波纹,激活了地面的银色图案。
嗡——!
银色的光芒亮起,将几个信使的身影包裹。光芒持续了大约三息,然后猛地向内一缩,骤然消失!
连同那几个信使,也一同消失不见。原地只剩下那个散发着微弱余波的传送阵,以及重新开始缓缓合拢的深紫色瘴气。
它们传送走了!
陆判从怪石后闪出,迅速来到那片刚刚显露的圆形区域边缘。瘴气正在回流,传送阵的光芒也在迅速黯淡。
他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跟进去?传送阵另一端是未知的,很可能是对方的老巢或重要据点,危险程度极高。而且传送阵明显需要特定的能量频率或权限才能激活,他未必能启动。
不跟?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好不容易找到的传送点,下次再来,对方可能已经更换地点或加强戒备。
犹豫只在刹那。陆判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跟!必须跟!这是他目前能接触到的、最接近对方核心的线索!
他没有贸然踏入传送阵范围(谁知道有没有触发式防御或警报)。他站在边缘,全力运转时间印记,同时沟通怀中的时序之沙!
他要做的,不是激活这个传送阵(他做不到),而是……捕捉并分析这个传送阵刚才激活时,留下的、尚未完全消散的时空坐标信息!
传送的本质,是在两点之间建立临时的时空通道。通道虽然关闭,但其残留的时空涟漪和坐标信息,会在极短时间内,如同水面的波纹,尚未完全平复。
时空印记和时序之沙,正是感知、解析这种时空波纹的最佳工具!
他闭上眼,将全部心神沉浸在对那片空间中残留波动的感知中。蓝色的微光在他周身和眼眸深处流转。净光冥鱼也似乎明白他在做什么,安静地待在一旁,散发出纯净的灵性微光,帮助他稳定心神,过滤周围恶劣环境的干扰。
混乱的、正在快速消散的时空信息流涌入他的感知。如同阅读一本正在飞速燃烧、字迹模糊的书籍。他必须在这书籍彻底化为灰烬前,抓住最关键的那几页——目的地的大致时空坐标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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