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平和的声音在石窟中回荡,与地藏法相散发的祥和光芒交融,让陆判那紧绷的、充满警惕的意识,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丝。
这老僧……果然不简单。他能“看”到自己,甚至可能早已感知到了他们的到来。
陆判定了定神,操控着残破的魂体虚影,向着老僧的背影,微微躬身(一个意念的表示):“晚辈陆之远,遭逢大难,流落至此,无意惊扰前辈清修,还请前辈见谅。”
他没有隐瞒姓名,在这等存在面前,隐瞒或许毫无意义。
老僧并未回头,手中的念珠依旧不紧不慢地转动着,声音平和无波:“姓名不过代号,形骸亦是虚妄。施主魂体破碎至此,仅余一点真灵不灭,却能得时空奇物相护,更引‘净光冥鱼’追随……因果纠缠,业力深重,非比寻常啊。”
他果然什么都“看”到了!不仅看出他魂体状态,认出了时序之沙(时空奇物),甚至叫出了那些深海冥鱼的名字——“净光冥鱼”!
“净光冥鱼?”陆判心中一动,看向身边那几条光芒黯淡、却依旧好奇地“打量”着石窟和法相的鱼儿。
“生于九幽至暗之渊,性喜纯净时空之力与灵性光华,有安抚魂伤、涤荡邪祟之能,亦可为古老禁制之‘钥’。”老僧缓缓道,“它们追随于你,是你的机缘,亦是它们的缘法。”
原来如此。难怪这些冥鱼对时序之沙如此亲近,还能激活那座古老祭坛。
“前辈慧眼如炬。”陆判心中更加恭敬,“晚辈确遭强敌所害,几乎形神俱灭,侥幸得此时序之沙护住真灵,漂流至此。不知此地是……”
“此乃地藏菩萨一处微末道场,老衲不过一介扫地诵经的苦行僧罢了,在此守护法相,度化些迷失此间的残魂怨灵,已不知多少岁月。”老僧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陆判却从他话中听出了深意。地藏道场,苦行僧,守护法相,度化残魂……这老僧的修为和来历,恐怕远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前辈慈悲。”陆判由衷道,“晚辈斗胆,可否在此地暂歇,修复魂体?待稍有恢复,便即离开,绝不打扰前辈清静。”
老僧沉默了片刻,念珠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石窟中格外清晰。良久,他才缓缓道:“地藏道场,来者不拒。施主既有缘至此,便是有缘。留在此地无妨,这石窟中的地藏佛光,对修复魂伤、稳固本源确有裨益。”
陆判大喜:“多谢前辈!”
“不过,”老僧话锋一转,声音虽然依旧平和,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施主之伤,非同一般。非仅外力摧残,更有阴毒法则侵蚀魂核,强行重塑,又经暗河蚀魂之水冲刷……根基已损,本源有亏。寻常修复之法,即便恢复形貌,也如沙上筑塔,终难长久,更遑论重登大道。”
陆判心中一沉。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他能感觉到魂体重塑后,总有一种虚浮不稳之感,远不如从前凝实通透。
“请前辈指点迷津!”陆判恳切道。他能感觉到,这老僧虽然看似普通,但见识与修为深不可测,或许真有办法。
老僧手中的念珠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过身。
当陆判“看”清老僧的面容时,即便以他此刻的状态,也不由得心神一震。
那并非想象中宝相庄严的高僧模样,而是一张极其苍老、布满深深皱纹、甚至有些丑陋的面容。但他的眼睛,却如同两口古井,深邃、平静、清澈,仿佛能映照出世间一切纷扰,却又包容万物,不起波澜。
老僧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陆判那虚幻的魂体上,仿佛穿透了时序之沙的蓝光,直接看到了他魂核最深处那布满裂痕的真灵印记和时间烙印。
“你的根基,在于‘时空’。”老僧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奇特的韵律,敲打在陆判的意识深处,“外力摧毁的,是形;法则侵蚀的,是质;但最根本的,是你与时空本源建立的那道‘桥梁’——你魂核中的印记,已然动摇、残缺。不修复此桥,纵然吸纳再多能量,重塑再完美的魂体,也如无根之木,无水之萍。”
陆判心神剧震!老僧一眼就看穿了他力量的核心,以及最根本的伤势所在!时间印记的残缺与动摇,确实是他恢复路上最大的障碍!
“求前辈教我修复之法!”陆判几乎是用尽意识的力量在恳求。
老僧摇了摇头:“修复时空桥梁,非外力可助。此乃你对时空法则领悟与自身魂魄本质交融所生,唯有靠你自己,重新去‘理解’,去‘沟通’,去‘印证’。”
他顿了顿,指向石窟中央那尊地藏法相:“地藏菩萨,发愿度尽地狱众生,其所持‘明珠’,照彻幽冥,洞见三世因果,亦蕴含‘净时’‘定空’之妙谛。你可在此法相佛光笼罩之下,静心参悟。借菩萨愿力,抚平魂伤,稳定心神;观明珠光华,映照自身时空印记之残缺,尝试以你所得时空感悟,与之共鸣、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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