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音乐厅的案子暂时告一段落,但那股混合着精密机械与冰冷恶意的余味,却像粘稠的蛛网,缠绕在司徒亮的心头,挥之不去。李志强只是个被金钱驱动的马前卒,真正的操盘手依旧隐藏在数字迷雾的深处,嘲笑着警方的徒劳。
事务所里,“醒神香”的清雅气息与草药的微苦交织,试图驱散这份阴霾。叶采薇已经踏上了返回江南的旅程,空间里少了那份温婉的忙碌,似乎一下子空旷了许多。司徒亮坐在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屏幕上正是林娜发来的、关于那个定制触发装置和神经抑制剂的深度分析报告。
“成分很偏门,合成路径需要专业的实验室设备,绝对不是家庭作坊能搞出来的。”林娜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带着熬夜分析的疲惫,“还有那个压电触发装置,核心的微型电机是军工级精度,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这玩意儿,来路不正,而且造价不菲。”
“也就是说,有一个或者一伙人,拥有技术实力和资源,专门为‘客户’定制这种……‘艺术化’的犯罪工具?”苏瑾的声音也加入了通话,她的腿伤好了大半,已经可以不用拐杖慢走,但距离恢复生龙活虎还有段日子。语气里透着压抑的火气,显然对这种藏在暗处放冷箭的行径极为不齿。
“更像是‘服务提供商’。”司徒亮纠正道,眼神锐利,“流音阁的朱文昌需要的是‘身份替换’和‘延时杀人’,音乐厅的幕后黑手需要的是‘精准投毒’和‘仪式感’。他们提供的是定制化的解决方案。那个暗网上的‘服务评价’,就是证明。”
“妈的,把杀人越货当成开店接单了?”老何骂了一句,背景音里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音,“林娜,那条暗网信息,还能挖出点什么吗?”
“难,对方滑溜得像泥鳅。”林娜敲击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IP是跳了七八个国家的肉鸡,发帖习惯也被刻意伪装过。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家伙,或者这帮家伙,对自己的‘手艺’很得意,有种……嗯,怎么说呢,炫技的成分。”
“炫技……”司徒亮喃喃自语,脑中闪过范宁诊所里那些被“凝固”的“艺术品”,还有朱文昌那架内部布满机关的斯坦威。偏执,精密,追求某种扭曲的“美感”。这似乎成了高端罪案的一种趋势。
“查一下近三年来,全国范围内,所有未破获的、涉及非常规机械装置、稀有化学毒物、或者带有强烈象征意义、仪式感作案的卷宗。”司徒亮下达指令,“重点标注那些手法独特、看似毫无动机、或者现场留有难以解释的‘标记’的案件。进行交叉比对,寻找共性。”
“范围太大了司徒!”林娜哀嚎一声,“这得筛到猴年马月去?”
“先从南都及周边省市开始,优先级放在涉及精密机械和稀有化学品的案子上。”司徒亮不为所动,“另外,苏瑾,你那边能动的话,带人再摸一遍李志强的社会关系,不要只看明面上的,查他有没有什么隐藏的爱好,比如混什么小众论坛、喜欢逛哪些技术宅聚集地。他可能是在某个我们还没发现的‘圈子’里,接触到的这个‘服务商’。”
“明白。”苏瑾应道,虽然行动不便,但排查走访这类工作还能胜任。
“老何,麻烦你跟网安那边打个招呼,加强对这类小众暗网论坛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捕捉到类似的‘服务需求’或者‘客户反馈’。”
“行,我去协调。”
分工明确,众人各自忙碌起来。司徒亮挂断通讯,揉了揉眉心。叶采薇留下的“醒神香”确实有效,让他的思维清晰了不少,但连续应对这种高智商犯罪带来的精神损耗,依旧让那“镜心脉”的浮越感隐隐作祟。
他拿起手机,点开叶采薇的微信。她的头像是一株在晨雾中沾着露水的草药,点进去,最后一条信息还是她上飞机前发来的“已登机,勿念”。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他最终只打了四个字:“注意安全。”想了想,又删掉,重新输入:“江南雨多,带伞。”
点击发送。
几乎就在信息发送成功的瞬间,林娜的加密通讯请求又弹了出来,语气带着一丝发现新大陆的惊奇:“大神探!你猜怎么着?我刚扩大搜索范围,就撞见个有意思的!”
“说。”
“邻省三个月前有个悬案,一个搞生物制药的实验室老板,死在了自己的无菌实验室里。现场门禁记录显示只有他一人进出,死因是吸入了一种混合性神经毒素,成分……跟我们音乐厅案子里发现的抑制剂,有部分重叠!而且更复杂!”林娜语速飞快,“关键是,现场没有任何投放装置,唯一的异常是,实验室里一台用于震荡培养皿的精密摇床,在死者死亡时间段内,工作记录有大约两分钟的异常空白,随后自动恢复了预设程序。”
“震荡摇床……”司徒亮眼神一凝,“远程触发,利用实验室现有设备,制造意外中毒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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