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禁闭区深处的低语,如同跗骨之蛆,盘踞在星见朔的意识边缘,三日来未曾有一刻消散。那沙哑古老的“守墓人”之声,与体内那缕幽紫能量的特殊共鸣,交织成一张充满诱惑与危险的蛛网,笼罩着他的每一个念头。三日之约,赤鬼菇的孢子粉末,关于“楔”的见闻……每一个条件都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钩饵,指向更深不可测的黑暗。
他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完全依赖大蛇丸那裹着蜜糖的毒药和充满算计的“庇护”,还是冒险与那被囚禁的古老存在接触,换取可能破局,但也可能带来更大灾祸的“知识”?
朔的选择,在三日前重吾带他离开地下禁闭区的那一刻,其实就已做出。他需要力量,需要情报,需要一切能用来对抗柳生宗信、拯救白、并在这蛇窟中活下去的筹码。大蛇丸是恶魔,而那“守墓人”,或许是更古老的魔鬼。与虎谋皮,与魔交易,他已无路可退。
因此,这三日,他过得异常“平静”且“配合”。每日按时服用“地龙髓”,在极致的痛苦中,以惊人的意志力强迫自己熟悉、并尝试更精细地引导体内那股被暴力归拢的四色混乱能量。每一次药力发作,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中打滚,但他不再仅仅是承受,而是主动“拆解”痛苦,记忆能量在符咒引导下的每一点细微变化,摸索着那粗糙能量路径的“边界”与“节点”。进展缓慢如蜗牛,痛苦有增无减,但他确实感觉到,自己对那股危险力量的“感知”和“瞬时爆发”的控制力,有了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一丝提升。至少,在需要时,他能勉强将一丝混合能量引导至指尖,虽然依旧无法久持,且事后反噬剧烈。
他通过门口的传讯符,以“验证药效、观察能量适应性”为由,谨慎地向大蛇丸的研究员索要了一些基础的能量感应纸张和记录工具。这些东西都被满足,显然他的“配合”和“进展”让大蛇丸颇为满意。朔利用这些工具,在石室内伪装出专心记录自身能量波动的假象,实则暗中记忆基地巡逻的规律、研究员换班的时间,并凭借“源质”的微弱感知,在脑海中勾勒着从石室到地下禁闭区那条螺旋阶梯的大致路径和可能的监控盲点。
关于“赤鬼菇”的孢子粉末,他没有直接询问,那会立刻引起怀疑。但他回忆起卷轴上关于其特性的描述——喜阴湿,多生于富含腐烂木质的毒瘴之地,孢子呈暗红色,在特定能量刺激下会发出微弱荧光。他猜测,这种蘑菇在基地内可能用于某些特殊药剂或实验,或许在种植区或储藏室能够找到。
他需要外出的机会。而机会,在第二天傍晚,以一种意外的方式降临。
重吾再次出现在他的石室门口,这次不是大蛇丸的指派,似乎是他自己溜达过来的。他依旧穿着那身不合身的病号服,碧绿的竖瞳好奇地打量着朔,鼻子抽动:“你身上的‘混乱’味道……好像淡了一点?不,是……被强行‘捏’在一起了?更危险了。” 他的感知异常敏锐。
“有事?”朔正在用能量感应纸记录指尖一丝不稳定电弧的衰减曲线,头也不抬地问。
“无聊。”重吾靠在门框上,语气有些烦躁,“那些穿白衣服的都在忙,大蛇丸大人也好几天没出现了。基地里闷死了。” 他顿了顿,看向朔,“喂,你会下棋吗?”
朔愣了一下,摇摇头。
“真没劲。”重吾撇撇嘴,但没走,目光落在朔手边那些画满能量轨迹的纸张上,“你在画什么?你的‘气’?”
“算是吧。”朔不置可否。
“能给我看看吗?”重吾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朔犹豫了一下,将一张记录了相对“平稳”阶段能量波动的纸张递过去。重吾接过来,盯着上面那些杂乱却隐约有规律的线条看了半晌,眉头紧皱,似乎在努力理解。突然,他指着其中一处能量骤然拔高的尖峰,问道:“这里……是不是很难受?像有东西要从里面炸开?”
朔心中微动,点了点头。
“我也有过……”重吾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脖颈下隐约的青黑色纹路,“不过我的‘气’不是这样的。我的更……‘重’,更‘野’,像山一样压下来,又像风一样乱刮。” 他抬起头,看向朔,眼中那种孤独的探究欲再次浮现,“大人说,我的‘气’是‘自然’的,但控制不住。你的好像……是‘很多种’硬凑在一起的?这样也能活下来吗?”
“暂时还活着。”朔淡淡地说,收回了那张纸。他能感觉到,重吾并非伪装,这个少年(或者说,被咒印侵蚀而心智发育受到影响的存在)似乎真的只是出于一种近乎本能的、对同类“异常”的好奇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在接近他。这或许……可以稍加利用。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除了吃饭睡觉。”朔状似随意地问道。
“大部分时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重吾闷闷地说,“有时候大人会带我去‘训练场’,让‘怪物’(指他自己暴走状态)出来活动一下,或者测试新的‘抑制药’的效果。有时候……也会被允许在种植区那边帮忙,那里有很多奇怪的植物,有些味道很好闻,有些……”他做了个厌恶的表情,“很恶心,但大人们好像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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