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狱鬼君听了杨序舟的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似乎是在思考可行性。
她想了片刻,目光幽幽地投向窗外,语气依然冰冷:“之前的事情,如果你不记得了,我可以告诉你,只是……”
听到这个停顿,坐在地板上的杨序舟和玄玦马上紧张起来,眼睛紧盯着站在客厅中央的冰狱鬼君,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在冰狱鬼君苍白的脸上投下清冷的光晕,让她看起来既美丽又可怕。
冰狱鬼君的目光锁定在杨序舟身上,那双冰封千年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感。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冰冷而执着:
“我只想让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当年你要背叛我?明明答应要娶我为妻,最后却接受了联姻,与邻国的公主成亲?”
她的声音里带着千年都未能化解的痛楚,让杨序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个问题仿佛已经在她心中盘旋了太久太久,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带着跨越时空的重量。
“一千多年前,我名叫陆青弦,是镇北侯陆瓷的女儿。”
她继续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怀念,“而你,是云麓国的三皇子刘怀弈。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些,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经常在皇宫的后花园里玩耍。”
“你总是偷偷带点心给我,因为我练武容易饿。有一次你为了摘我喜欢的花,还从树上摔下来,膝盖磕破了好大一块。”
杨序舟听着这些陌生的往事,心里莫名地有些触动。
他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那样的画面,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们早就订下了婚约。”冰狱鬼君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朝野上下都知道我们的婚事。你曾在众人面前发誓,非我不娶。可是……”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就在婚期前三个月,北境突发战事,我奉命领兵出征。”
她的眼神变得悠远,仿佛回到了那个腥风血雨的战场:
“那一战,我们中了埋伏。我在乱军中身受重伤,跌落山崖。幸亏被一个路过的农户所救,但因为伤势太重,昏迷了整整两个月。”
“等我伤势稍有好转,立刻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赶回王城。”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一路上我都在想象着我们重逢的画面,想着要给你一个惊喜。可是……”
冰狱鬼君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等我回到王城,却发现全城都在传言我已经战死沙场。而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你...你正在与南诏国公主苏雨棠举行大婚。”
杨序舟听得目瞪口呆,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
他忍不住插嘴:“所以你一气之下,就把他们两个都杀了,然后自杀变成厉鬼,诅咒我们这些后世都短寿?”
冰狱鬼君一脸茫然:“什么诅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虽然伤心欲绝,但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她继续回忆道:
“那天晚上,我悄悄潜入皇宫,想要找你问个明白。”
“皇宫里张灯结彩,到处都挂着喜庆的红绸。”
“我在你儿时居住的寝宫外找到了你。你穿着十分华丽的婚服,正要从房间里出来。”
“你看到我的时候,非常惊讶,眼睛睁得很大,好像见到了鬼一样。”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了,
我正要开口问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约定,可是……可是还没等我问出口,你就被身后那个穿着华服的新娘……苏雨棠,用匕首从背后刺穿了心脏。
杨序舟倒吸一口冷气:“这么狗血吗?那个公主为什么要杀自己的新郎?”
“不知道。我只记得,你的血溅了她一身,”
冰狱鬼君的声音越来越轻,“你就那样倒在我面前,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那后来呢?”杨序舟追问道,“你帮刘怀弈报仇了吗?”
冰狱鬼君茫然地摇头:
“我不知道。看到你倒下的那一刻,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全都记不清了。”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身在九幽,成了现在的冰狱鬼君。”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困惑:
“这一千年来,我一直以为是你背叛了我。但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确实有很多疑点。”
一直在旁边沉默聆听的玄玦突然开口:“您说的云麓国,根据历史记载,已经在一千多年前亡国,被北狄族入侵,皇室全部被杀,国家覆灭。
杨序舟猛地转头看向玄玦,眼中充满了震惊:“云麓国这就亡了?”
“没错,”冰狱鬼君点点头,“后面我也去查了,整个王城所有人都在相近的时间死亡,而且灵魂就像瞬间消失了一样。”
“史书上说,云麓国是在一场盛大的皇室婚礼当晚被北狄族攻破王城,皇室成员全部遇难。”
玄玦继续说,“那天晚上,北狄族的军队像是早就知道守军布置一样,轻易就攻破了城门。”
杨序舟听完若有所思:
“这么说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您看到刘怀弈被公主刺杀,然后云麓国就被灭了?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个苏雨棠公主,该不会是北狄族派来的奸细吧?先假意联姻,让云麓国放松警惕,然后在婚礼当晚里应外合……”
“如果云麓国是在那天灭亡的,我当时也在现场,那为什么对此毫无印象?”
冰狱鬼君表情也挺困惑的,“我只记得你倒下的那一幕,之后的事情就像被抹去了一样……”
玄玦推测道:也许您看到的刺杀,和云麓国的灭亡是同一天发生的。您因为受到太大刺激,所以只记住了最冲击的一幕。”
杨序舟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等等,如果我真的与当年的刘怀奕有关系,那我身上的这个诅咒是否与当年的事情有关?”
“什么诅咒?”冰狱鬼君双手结印,一道幽蓝色的光芒从她指尖流出,在空中交织成复杂的符文。
光芒轻柔地笼罩住杨序舟,在他周身缓缓流动。
突然,杨序舟身体周围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黑气,这些黑气凝聚成一道道诡异的符文,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这是……噬魂血咒。”
冰狱鬼君眉头紧锁,“这个诅咒重则让人一天之内丧命,轻则让人世代短寿,而且死状凄惨。”
“据族谱记载,我家族的人都没有活过30岁的,”杨序舟叹了口气,带着一丝希望看着冰狱鬼君,“您能看得出这个诅咒是谁下的?”
冰狱鬼君沉思片刻:
“这种血咒颇为复杂,一般都视为禁术,鬼帝并不允许施展,所以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人如何下的。”
“看来当年云麓国覆灭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