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黑市之行带回的“地脉石髓”,对于云澈魂魄的温养效果出乎意料的好。那精纯厚重的土行精气,如同最细腻的膏腴,缓慢滋养着他因强行施展“金针渡厄”而受损的本源,那种灵魂深处的虚弱与空洞感,终于有了切实的填补。他每日调息时,都会取一小块握在掌心,感受着那沉静温和的力量丝丝缕缕融入经脉,润物无声。
萧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未多问,只是让人送来了更多有助于魂力恢复的珍稀补品,其中一些甚至不是用金钱能够轻易衡量的。两人之间的关系,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比争吵前的纯粹交易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牵扯,却又因理念差异和各自骄傲,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大部分时候,他们各忙各的,只在晚餐时间偶尔碰面,交谈也多围绕“云逸堂”的进度或必要的安全事宜。
这日傍晚,云澈刚结束一轮调息,感觉魂力又凝实了一丝,阿鬼便敲门进来,递上一份制作精美的拍卖会图录。
“老板让送来的。”阿鬼言简意赅,“今晚八点,嘉德艺术中心,一场私人珍玩拍卖会。第37号拍品,您可能会感兴趣。”
云澈接过图录,翻开。前面的拍品多是些古董字画、珠宝翡翠,他目光快速掠过,直到停留在第37号拍品上。
那是一件青铜药鼎。
图片拍摄得极为清晰,药鼎约半尺高,三足两耳,造型古朴厚重,鼎身覆盖着斑驳的铜绿,却掩盖不住其本身流畅而充满力感的线条。鼎腹周围雕刻着繁复的云雷纹和几种连他都一时无法完全辨识的奇异鸟兽图案,透着一股苍茫久远的气息。图片旁的文字介绍极其简略,只说是“东周时期疑似炼丹器具,来源可靠,起拍价三百万”。
但云澈的目光,在触及那药鼎图像的瞬间,便再也无法移开。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熟悉感,如同潮水般涌上。这鼎……这鼎的形制、纹路,尤其是鼎耳内侧那个若隐若现、如同火焰与云气交织的微小标记……
与他前世师门世代传承的至宝——“云纹涅盘鼎”,至少有七分相似!不,不仅仅是相似,那股透过图片都能隐隐感受到的、内敛而浩瀚的气息,几乎与他记忆中催动师门药鼎时的感觉同源!
这怎么可能?师门被灭,药鼎理应随之毁去或失落,怎会出现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空?
震惊、疑惑、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在他心中交织。他几乎可以肯定,这鼎即便不是“云纹涅盘鼎”本身,也必然与之有着极深的渊源!
“萧逸呢?”他抬头问阿鬼,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老板在书房。他说,如果您有兴趣,半小时后出发。”
……
嘉德艺术中心的私人拍卖会场,气氛与地下黑市截然不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水和金钱的味道。与会者多是商界名流、收藏家,举止优雅,谈笑风生。
萧逸带着云澈坐在前排一个不显眼但视野极佳的位置。他今晚穿着一身深灰色暗纹西装,气场强大,一入场便吸引了不少目光,但他神色淡漠,对那些或明或暗的打量视若无睹。云澈依旧穿着简单,气质沉静,与周遭的浮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也自成一格。
拍卖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竞价声此起彼伏。云澈对前面的拍品毫无兴趣,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尚未登场的青铜药鼎上。他能感觉到,身侧的萧逸虽然看似慵懒地靠着椅背,但周身的气息却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警觉状态,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拍卖师用戴白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捧出了第37号拍品——那尊青铜药鼎。
实物比图片更具冲击力。斑驳的铜绿下,青铜的本色幽深,鼎身那些神秘的纹路在灯光下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流动着暗哑的光泽。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厚重的气息,随着它的出现,悄然弥漫在拍卖场上空,让原本有些嘈杂的会场瞬间安静了几分。
“各位尊贵的来宾,现在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第37号拍品,一件极其罕见的东周时期青铜药鼎……起拍价三百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万,请出价。”
拍卖师话音刚落,便有人举牌。
“三百一十万。”
“三百三十万。”
“三百五十万。”
竞价稳步上升,参与的多是些对古物有兴趣的收藏家。价格攀升到五百万时,举牌的人渐渐少了。
“五百二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拍卖师环视全场。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从会场侧后方响起:“六百万。”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年轻男子,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举着号牌,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他身边还坐着几个同样打扮浮夸的跟班。
是赵廷。赵坤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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