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陵兰冰盖下三百米,“创世纪”总部主控室的光线永远维持在一种压抑的冷蓝色。环形屏幕上,全球监控数据如瀑布般流泻,但在屏幕正中央,此刻却显示着一段加密通信被拦截的警告。
编年史站在控制台前,光头在冷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她盯着那段通信记录,眼神如刀。
通信发生在七十二小时前,发送方是总部科研部的二级主管,接收方是一处已经被标记为“云逸堂”关联地点的坐标。内容经过十六层加密,但被主控AI破解后的明文只有一句话:
“归零计划的真正目标是重置所有时空节点,包括我们的故乡。他们骗了我们。”
“谁截获的?”编年史的声音平静,但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是……是‘净化者’部队的例行监控。”一名操作员战战兢兢地回答,“按照规定,所有B级以上人员的对外通讯都要备份分析。这份通信触发了‘背叛关键词’警报。”
“发送者现在在哪?”
“科研部第七实验室,正在进行‘蚀’的稳定性测试。要立刻逮捕吗?”
编年史没有立刻回答。她调出发送者的档案:代号“学者”,四十二岁,天体物理学博士,七年前加入“创世纪”,主导过三次时空实验,贡献评级A-。背景干净,无异常记录。
但通信内容指向一个更危险的问题:内部出现了理念分歧。
“‘归零计划’的完整内容,B级人员应该只知道表层目标。”编年史自言自语,“谁能接触到核心文件?”
她快速查询权限日志。结果显示,过去三十天内,有十一人访问过“归零计划”的完整档案,其中七人是核心委员会成员,三人是高级研究员,还有一人……
权限编号:C-001。姓名栏显示:凌霄子。
首领本人。
编年史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挥手让操作员退下,独自走向总部深处的禁区。
禁区没有门,只有一道旋转的时空裂隙。穿过裂隙的感觉像被水流撕扯,普通人会瞬间失去意识,但编年史已经习惯了。她踏入一个纯白色的圆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张轮椅,轮椅上的人背对着她。
“你来了。”机械合成的声音响起,毫无情绪波动。
“首领,内部出现泄密者。”编年史单膝跪地,“关于‘归零计划’的真实目标,已经有人开始怀疑。”
轮椅缓缓转过来。坐在上面的男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面容俊朗,眼神深邃如古井,但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皮肤下隐隐有淡金色的纹路流动——那是时空能量过度灌注的痕迹。他就是凌霄子,云澈的师兄,三百年前的叛徒,如今的“创世纪”首领。
“怀疑是早晚的事。”凌霄子说,“‘回归派’那些老家伙,加入我们是为了回到自己的时代或世界,不是帮我征服这个时代。当发现‘归零计划’会摧毁所有时空节点时,他们当然会反抗。”
“需要清洗吗?”
“清洗解决不了问题。”凌霄子操控轮椅飘到一面墙前,墙上显示着复杂的时空模型,“编年史,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你作为副手吗?”
“因为我对您绝对忠诚。”
“不。”凌霄子摇头,“因为你没有故乡。”
编年史的身体微微一僵。
“你来自一个已经毁灭的平行世界,那个世界的时空结构彻底崩溃,连‘门’都无法连接。你没有可以回归的地方,所以你不在乎‘归零计划’会不会摧毁其他时空节点。”凌霄子看着她,“但其他人不一样。‘学者’来自二十二世纪,他想回到自己时代的巅峰期;‘将军’来自古罗马帝国,他梦想着带着现代科技回去重建帝国;还有那些来自各种幻想世界的、神话世界的……他们都以为‘门’是回家的路。”
墙上的时空模型开始变化,显示出“归零计划”的真实模拟:以当前时空节点为引爆点,连锁反应会摧毁所有相连的时空结构,最终整个多元宇宙会回归到“零状态”——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纯粹的能量海洋。
而在那片海洋中,只有提前设置好“锚点”的生命能够维持意识,成为新世界的“神”。
“他们以为我要打开‘门’带他们回家,”凌霄子轻笑,“其实我要关掉所有的门,然后创造一扇只属于我的门。在那之后,我会成为唯一能定义‘存在’的人。”
“但这样做需要庞大的能量……”编年史盯着模型,“所以您才需要‘钥匙’候选人和异常者。他们的魂力、祖灵之力、各种时空亲和力……都是燃料。”
“很聪明。”凌霄子赞许地点头,“‘锁’的守护者云澈是最优质的燃料,他能稳定时空的特性,正好可以用来控制‘归零’的爆炸范围。至于其他候选人……实验岛的数据显示,四十三个异常者的能量总和,足够让计划成功率达到91%。”
“但现在‘锁’在反抗,还在聚集其他异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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