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的座驾再次驶入那座依山傍水、戒备森严的私人会所时,气氛与上次截然不同。天空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门口的黑衣守卫数量明显增多,眼神也更加锐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一触即发的紧绷感。
阿鬼亲自驾车,副驾驶空着。萧逸和云澈并排坐在后座。萧逸今日穿了一身更为正式的深灰色暗纹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却更衬得他面容冷峻,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他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那节奏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云澈则穿着阿鬼为他准备的、合身却依旧难掩青涩的黑色休闲西装。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越来越偏僻的景色,心中波澜不惊。该来的,总会来。赵坤既然摆下了这“鸿门宴”,必然有所图谋,而且极有可能与他有关。
车辆在主体建筑前停下。这次迎接他们的,不再是上次那个圆滑的经理,而是赵坤本人。
赵坤站在台阶上,穿着一身宽松的唐装,手里盘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核桃,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眼底却是一片深沉的冰冷与算计。
“萧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他哈哈笑着迎上来,目光却如同毒蛇的信子,第一时间就黏在了萧逸身边的云澈身上,上下打量着,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与一丝……诡异的了然。
“赵爷客气。”萧逸淡淡回应,语气疏离。
“这位就是林浩小友吧?”赵坤直接将话题引向云澈,笑容更加“和蔼”,“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一表人才。听说前几日,我那不成器的手下弄出来的什么‘腐骨掌’,就是小友出手破解的?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他这话看似夸奖,实则直接将上次的袭击与自己撇清,又将云澈的能力点了出来,意图不明。
云澈微微颔首,不卑不亢:“赵先生过奖,侥幸而已。”
“诶,年轻人不要太谦虚。”赵坤大手一挥,亲自引着他们往里走,“里面请,今日备了些好茶,我们慢慢聊。”
宴会厅依旧奢华,却只摆了一张巨大的圆桌,显得空间有些空旷。除了赵坤和几个明显是心腹手下的人之外,并无其他宾客。这更像是一场闭门谈判。
落座后,赵坤果然开始东拉西扯,从最近的生意谈到风土人情,绝口不提正事,只是那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云澈身上,带着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萧逸耐着性子与他周旋,偶尔回应几句,语气始终冷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愈发微妙。
赵坤放下酒杯,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终于图穷匕见。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云澈,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缓慢的压迫感:
“林浩小友,老夫近来听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传闻。”他顿了顿,观察着云澈的反应,“听说小友不仅医术通神,而且……似乎对一些早已失传的古物,颇有研究?尤其是一尊……青铜药鼎?”
云澈心中猛地一凛!药鼎!他果然知道了!是那个星探Kevin的试探无效后,直接图穷匕见了吗?还是他早就掌握了相关信息?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疑惑:“青铜药鼎?赵先生说的是什么?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赵坤嗤笑一声,身体靠回椅背,拍了拍手。
宴会厅一侧的暗门无声滑开。一个穿着灰色旧式布衫、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者,在一个壮汉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老者的面容苍老,布满皱纹,眼神浑浊,仿佛历经了无尽的岁月风霜。他低垂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然而,在看清那老者面容的瞬间,云澈的脑海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轰——!
无数前世的记忆碎片疯狂涌来!药庐、丹房、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笨拙地辨识药材、小心翼翼地扇着炉火、眼神里充满了崇敬与依赖的小药童……福伯!
是他!真的是他!虽然容颜苍老,身形佝偻,但那眉宇间的轮廓,那熟悉的气息……绝不会错!
云澈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放在膝盖上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平静,没有失态。但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那无法掩饰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却清晰地落入了紧紧盯着他的赵坤和萧逸眼中!
赵坤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残忍的笑意。
萧逸的眉头瞬间拧紧,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云澈,带着惊疑、审视,以及一丝被隐瞒的愠怒。
“看来,林浩小友认识这位老人家?”赵坤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充满了戏谑。
福伯被带到近前,浑浊的眼睛抬起,茫然地扫过在场众人,当他的目光触及云澈时,先是茫然,随即像是触电般猛地一颤!他死死地盯着云澈的脸,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浑浊的双眼骤然爆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激动、狂喜、恐惧与难以置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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