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栖霞山庄后,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十里亭边那股无形的对峙与机锋。沈晏径直去了书房,召集亲信,显然是要立刻着手调查静心庵的底细,以及萧衍今日所言有多少虚实。
沈昭则被兄长那句“好好准备”和萧衍那意味深长的“适应钥匙”的话,搅得心绪难平。她独自回到小院,再次拿出了那卷羊皮手札。
这一次,她没有再试图去“读”那些文字,而是依循萧衍那近乎提示的话语,尝试着去“感受”。
她将手札平铺在膝上,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努力摒弃脑中一切杂念——穿越的迷茫、对剧情的恐惧、兄长的担忧、萧衍的莫测,还有母亲牺牲带来的沉重……她尝试着,仅仅去感知这张羊皮纸本身,以及书写在上面的、属于母亲的力量与意念。
起初,只是一片沉寂的黑暗,夹杂着自己杂乱的心跳和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错觉般的温热感,从膝上的羊皮纸上传来,透过衣料,轻轻熨帖着她的皮肤。那不是阳光照射的暖,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内敛的,仿佛源自生命本身的温度。
与此同时,她沉入意识深处时,似乎“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金色的光点。那光点飘忽不定,仿佛风中之烛,却顽强地存在着,与膝上传来的温热隐隐呼应。
血脉共鸣?
沈昭心中一动,没有急于去“抓住”那光点,而是放缓了心神,尝试着让自己的意识更放松,更“空”,仿佛只是这片意识之海的一个旁观者。
渐渐地,那光点似乎稳定了些许,不再飘忽得那么厉害。而膝上的温热感,也沿着她的腿部经脉,极其缓慢、微弱地向上蔓延了一丝,最终在小腹丹田处若有若无地萦绕了一圈,带来一种奇异的、饱胀中带着空虚的复杂感觉。
她猛地睁开眼。
一切幻象和感觉如潮水般退去,膝上的羊皮纸依旧冰凉,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她的臆想。
但沈昭知道,那不是臆想。丹田处那残留的、难以言喻的感觉是如此真实。而且,这一次尝试,她没有引发任何头痛或不适,这与之前强行回忆或解读时的痛苦截然不同。
“这就是……‘适应’?‘感受’?”她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丝明悟。母亲留下的“真钥在她身、在她心”,或许并非指具体的物品或方法,而是一种状态,一种对自己血脉力量的感知和接纳。当她开始尝试去“感受”而非“强求”时,那被“伪印”封锁的力量,似乎真的出现了一丝松动的迹象,哪怕只是亿万分之一。
这个发现让她精神一振。至少,方向没有错。
接下来的两天,沈昭除了必要的起居和与兄长一同用膳,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那种玄妙的“感受”练习中。她不再追求立刻看到光点或感到暖流,而是将其作为一种静心凝神的方法。效果是显着的,她感觉自己纷乱的心绪平复了许多,对自身的存在(无论是穿越者还是原主)的惶惑感也减弱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既来之,则安之,且奋力一搏”的坚定。
沈晏那边,调查似乎进行得并不顺利。
第二天傍晚,沈晏来到她的小院,眉头深锁。
“静心庵那边,有些蹊跷。”沈晏坐下,接过沈昭递上的热茶,沉声道,“我派人以巡山和修缮寺庙的名义去查探过。那庵堂早已荒废多年,断壁残垣,看起来并无特别。但据皇觉寺的老僧含糊提及,宸妃娘娘在世时,似乎对那后山一带格外看重,曾捐资修建了一条隐秘的小径和几处亭台,但具体位置,连寺里现在的僧人也说不清了。”
“另外,”沈晏的语气更加凝重,“我的人发现,最近似乎不止我们和靖王的人在关注那里。皇觉寺附近出现了几个行踪可疑的香客,举止不像寻常百姓,倒像是练家子,但很谨慎,没有进一步动作。我怀疑,可能是‘观星者’的人,或者……其他对我们身上秘密感兴趣的势力。”
沈昭的心提了起来:“他们会不会抢先动手?”
“暂时不会。”沈晏分析道,“一来那里毕竟是皇家寺庙范围,明目张胆动手容易惹来麻烦。二来,他们可能也在观望,或者,没有‘钥匙’,他们即便找到地方也进不去。靖王提到需要‘特定血脉或方法’,或许并非虚言。”他看向沈昭,“所以,明日的行动,必须更加小心。我会加派人手,远远布控,一旦有变,立刻接应你们撤离。你自己……”他顿了顿,终究有些不放心,“务必紧跟靖王,他武功深不可测,关键时刻或可护你周全。但,也要提防他。”
又是这种矛盾的叮嘱。沈昭点头:“我明白,兄长。”
“这个你拿着。”沈晏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如同哨子般的银质物件,上面刻着细密的沈家家徽。“若遇紧急情况,用力吹响,声音常人听不见,但十里之内,我沈家驯养的特殊猎鹰能有所感应,会飞来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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