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杀人,远胜武将。
袁可立在给崇祯的密奏里,结尾有这样一句话.
秦王当除,罪,臣任之,陛下允,即可。
意思是陕西想要真正改变,秦王这个大明身上的巨大独瘤必须除掉。
但这样的名声不能落在陛下身上,老臣来担。
陛下默认就好。
所以当商队被洗劫,赈灾陕西的物资粮食被贼人所掳皆为秦王指使的消息传开后。
整个陕西瞬间炸锅。
那是陛下给他们的救命钱,整整两百万两啊。
非但给钱,更是派出袁阁老这等铁面无私一心为民的钦差大臣,还在陕西募兵数十万,军饷翻倍军人亲眷地位提升。
还免了陕西三年赋税,无诏不得开徭役的命令。
陛下如此心系陕西,只为陕西百姓能活下去,能好好的活下去。
但陛下这等苦心,那被陕西供养两百余年的秦王非但不叩谢皇恩,竟然背地里豢养王二这等反贼,抢了陛下给他们的救命钱粮。
怪不得那王二敢杀官造反,怪不得那王二区区一介草民竟能聚兵数万之众。
更怪不得那王二来无影去无踪,原来这一切都是秦王所指使的。
封藩之地经营两百多年的秦王,在百姓心里的威严更甚帝王。
帝王远在京城,但秦王就在身边,且百姓深知秦王的实力有多么的强大。
可现在。
这份来自心里的畏惧被愤怒所取代,被滔天杀意所取代。
因为他们有了靠山,有了真正为他们着想的靠山。
陛下!
陛下忧吾等死活,为吾等活路大开库门连下旨意,为的就是给吾等一条活路。
但现在,秦王竟然抢走了陛下给我们的活路。
他这非但是断吾等活路,更是要造反!
没人再畏惧秦王,因为他是敌人,断他们活路的敌人。
没人再向秦王靠拢,因为他是欲要造反的反贼,是陛下的敌人。
而就在民心躁动,一致对向秦王之时,又是一道消息传来。
秦王,有私军六万。
陕西境内九处卫所效忠秦王。
按明制,一处卫所满员5600人,九处卫所便是接近六万人,加上秦王私军便是十二万人。
造反的罪名,彻底坐实。
“阁老,镇守西安的左卫,右卫,前卫、后卫等四卫之中均有人表示愿意投诚,其余分散在陕西效忠秦王的五卫之中,也有人愿意为朝廷效力。”
说话的是张维贤,他虽为此次入陕募兵京营提督,但一切事务都交给了周遇吉。
今日才赶到蓝田和袁可立汇合。
袁可立闻言看向张维贤。
“二十一卫被曹文诏杀了个干净,可知为何陛下连责备之言也无?”
说完摇头:“有些人不能留,有些事必须做,杀不干净,前面的功夫就全白费了,杀不干净,陕西百姓心里的伤口就永远不会愈合。”
“我们的事做完了,这杀人的事,就交给他们吧。”
他们是谁?
是孙传庭、是曹文诏、是周遇吉,但更是那些被募集起来的陕西兵卒。
以陕西人灭杀奴役了他们十代人的秦王府,这种大仇得报的成就感是无法替代的。
张维贤点头。
他在这一刻,才算真正明白陛下要在陕西募兵的真正用意。
平一地,安民心,心向朝廷,没有比这个更直接更有效的办法。
...
秦王府。
朱存机猛然摔碎手中最爱的西施壶,脸色难看无比。
西施壶,是一种能被单掌握在手中的紫砂壶,壶身形似女乳,壶盖有一凸起。
握壶之时手指摩擦壶盖凸起,又名西施,所以这种壶干什么的不用赘述。
秦王享尽人间富贵,单这把最爱的西施壶就能卖到一万两白银。
他不信皇帝敢动他,只要秦王府出面就能挑动整个陕西的民意。
那时皇帝面临的不止所有陕西官员,还有他秦王府和所有陕西百姓。
但他最大的倚仗和两百多年的经营,竟然被袁可立在顷刻间废掉。
用一个区区王二抢劫赈灾商队,竟然让所有陕西百姓站到了秦王府的对立面。
更是给自己安了一个造反的罪名。
造反,那是无论是何出身都要被抄家灭族的大罪。
秦王阴鸷的眼神之内闪过一抹杀意,他没想到袁可立这个老东西如此阴损。
本以为进入陕西不提剿灭王二,乃是因为赈灾腾不出空来,况且那王二也没有做大的可能。
可现在他才明白。
这袁可立怕是从进入陕西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用这个王二对付自己的计策。
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都是用来麻痹自己的。
“王兄,现在该当如何?”
朱存极从外面匆忙而来:“袁可立已经挑动民意,而且也下令大军向西安靠拢,在那些大军之后还有数不清的百姓跟随而来,最迟明日就会将西安包围,王兄,快拿个对策啊。”
朱存极一直不明白,那个叫曹文诏的募兵就尼玛的募兵,为何要带着无数逃荒的百姓往西安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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