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和赵四的惩处像一场彻底的清淤,把“曙光”基地里残存的投机心思冲刷得干干净净。贡献点制度如同上紧的齿轮,带动着整个基地高效运转:围墙加固进度肉眼可见,物资分类井井有条,连夜间巡逻都没人敢懈怠。可林烬站在了望塔上,望着远方灰蒙蒙的荒野,眉头却始终没松开——秩序稳了,下一个生死关,是食物。
基地的粮库账本他每天都看,赵明用红笔圈出的“剩余量”在一天天缩减。目前的食物来源无非三样:搜寻队带回的过期罐头、压缩干粮,偶尔运气好能找到几袋未污染的大米。这些都是坐吃山空的家底,更要命的是缺乏新鲜蔬菜——已经有队员开始牙龈出血、皮肤脱皮,陈嫂偷偷跟林烬说,再这样下去,怕是要闹坏血病。末世里,一场小病就可能致命,要想真正扎根,必须攥住能自己长的食物。
可物流园的土地早被化工废料污染,挖开表层土就是发黑的淤泥,连野草都长不出;水源更是不敢乱用,谁知道藏着什么毒素。传统耕种在这废土上,根本是天方夜谭。林烬摩挲着掌心的老茧,脑海里的系统知识库突然亮起——【简易无土栽培技术】的词条像启明星般浮现。
他立刻把李振国和陈宇叫到指挥室。陈宇是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人,总缩着肩膀,之前在任务板上填“擅长农业种植”时,还没人当回事。直到贡献点制度推行,他为了赚点数主动申请整理种子,才暴露了农学院大三学生的身份。
“无土栽培?”陈宇听到这四个字,眼睛瞬间亮了,镜片后的瞳孔里满是光,可随即又蔫了下去,手指抠着衣角,“理论上完全可行,不用土,靠水和营养液就行,特别适合咱们这儿。可……可营养液配比要精确到克,光照、温度都得控,咱们连个pH计都没有,咋弄啊?”
“缺的东西,咱们造。”林烬把一张画满公式的纸推到他面前,纸上是简化版的营养液配方,“PVC管做栽培槽,修复的日光灯补光,营养液用草木灰、腐熟的植物灰烬调,这里写了替代方案,能凑出基本的氮磷钾和微量元素。”
陈宇拿起纸,手指都在抖。他越看眼睛越亮,到最后直接站了起来,眼镜滑到鼻尖都忘了推:“用燃烧后的松针灰补磷,草木灰浸出液调钾,连pH缓冲都用石灰水和白醋来调……这配方太神了!林队,您这资料是哪儿来的?”
林烬没正面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理论我给你,实践靠你。农业项目归你牵头,李工帮你弄设备,要人要物直接跟赵明说,算高点数任务。”
这句话像火种,点燃了陈宇憋了太久的热情。他当天就把铺盖搬到了仓库角落,跟李振国一起画图纸、算尺寸。仓库东侧光照最好、离电源又近的地方被圈了出来,成了基地的“农业特区”。
搭建的日子里,这里天天热闹非凡。李振国带着几个木工组的人,把废弃的PVC管切割成一米长的段,用胶水粘成阶梯式的架子,一层叠一层,足足搭了三层,每层都铺着从防水布上拆下来的胶膜,防止漏水。三个大塑料桶被刷得锃亮,用软管连起来,做成简易的营养液循环系统——李振国还加了个小水泵,靠太阳能供电,让营养液能流动起来。修复好的日光灯盘被固定在架子上方,每隔半米装一盏,晚上亮起时,整个区域都泛着柔和的白光。
陈宇则带着三个报名的队员,在旁边搭了张工作台,上面摆着从搜寻队找来的旧量杯、温度计,还有个用废零件改装的简易EC值测量仪。他们按照配方,把草木灰倒进水里浸泡,过滤出清液;把松针灰磨成粉,一点点加到溶液里;白醋和石灰水放在旁边,随时调整pH值。陈宇蹲在地上搅拌,额角的汗滴进溶液里,他都没察觉——这哪是配营养液,分明是在调制拯救基地的灵药。林烬每天都会来转两圈,看到他们快把石灰水加多了,就递过一瓶白醋:“pH快到8了,再降点”;发现日光灯照得太近,就提醒:“离叶片三十厘米,不然会烤坏”。每次指点都精准无比,帮陈宇避开了好几个坑。
五天后,一切就绪。陈宇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包皱巴巴的种子——那是他之前跟着搜寻队,在一家废弃农资店找到的速生生菜和小白菜种子,一直揣在怀里当宝贝。他用温水把种子泡了半天,然后小心地放进定植杯里,杯底是消毒后的沙子和椰糠混合的基质,湿润得刚好能攥出水。“轻点儿放,别碰坏芽尖。”他跟队员反复叮嘱,那神情,比照顾婴儿还郑重。
接下来的日子,这片角落成了基地最神圣的地方。陈宇和队员们搬了张折叠床守在旁边,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测温度、记湿度,每隔四小时检查一次营养液浓度。有人路过时,都会放轻脚步,探头往里看——那三层架子上的定植杯,像一排排等待发芽的希望,连王虎这种粗人,路过时都要特意绕开,生怕碰坏了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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