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拔地而起,像一柄巨盾将“曙光”基地护在身后,带来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可这道安全屏障,更像个吞噬能源的巨口,正疯狂消耗着本就捉襟见肘的燃料储备。柴油发电机的轰鸣昼夜不停,震颤着空气,为哨塔探照灯和防御报警装置输送电力——这声音在死寂的废土夜里格外刺耳,油箱油位计的每一次下降,都像重锤般砸在林烬的心上。
“能源问题,必须立刻解决。”林烬站在仓库中央,目光落在那台为核心区域供电的老旧发电机上,机身的锈迹在应急灯下发着暗哑的光。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李振国和王虎,语气斩钉截铁,“不能再依赖这台喝油的铁疙瘩了,燃料只会越用越少,而且这噪音和油烟,早晚把我们的位置暴露出去。”
李振国蹲在发电机旁,正用棉纱擦拭手上的油污,指尖还沾着黑褐色的油渍。他敲了敲发电机外壳,金属碰撞声沉闷而结实:“老伙计底子还行,但零件都老化了,小毛病不断,只能省着用。仓库角落还有两台备用的,一台汽油款一台柴油款,我拆开检查过,换几个磨损件能修起来,可燃料这关还是绕不过去。”
他忽然直起身,指向仓库最里侧的角落——一堆太阳能电池板蒙着厚厚一层灰,边缘甚至结着些许锈迹。“之前搜集物资时拉回来的,可惜配套的控制器和蓄电池十有**都坏了,要是能凑齐一套,白天的照明至少能自给自足。”
林烬的目光扫过那些积灰的光伏板,又抬眼望向仓库顶部纵横交错的钢梁,阳光正透过破损的天窗在梁上投下光斑。“燃料要省,但关键部位的电不能断。李工,你说我们当前的优先级该怎么排?”
“这还用说?”李振国立刻答道,手指在空气中一点一点数着,“第一是夜间防御照明,围墙和了望塔的灯必须亮,这是保命的根本;第二是净水系统的水泵,没干净水咱们撑不过一周;第三得留着余量,以后建武器作坊或者医疗站,都得用电。”
“好。”林烬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仓库墙壁上斑驳的划痕,思路逐渐清晰,“那就分两步走。第一步,你牵头修那两台备用发电机,作为主发电机的备份,同时尽量修复太阳能板,哪怕只能供几盏灯,也能省不少柴油。第二步,咱们建个集中能源区,把所有发电设备和配电装置都挪过去,拉一条简单的电网,先把关键区域串起来。”
王虎抓了抓后脑勺,粗粝的手掌蹭得头皮发白:“林队,拉电线这活儿太精细了,我们这群大老粗只会扛东西修围墙,弄不好要短路烧了设备。”
“不用搞多复杂。”林烬早有盘算,指着堆在门口的电缆卷,“就用最粗的铜芯线,走明线沿着墙和钢梁架,用绝缘瓷瓶固定好就行。优先接围墙探照灯、了望塔、净水机和指挥室,生活区暂时还用油灯蜡烛。”
计划既定,基地立刻掀起新一轮忙碌。这一次,技术核心李振国成了绝对的主导,他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工作室彻底变成了维修车间,扳手、螺丝刀和车床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两台备用发电机被大卸八块,零件泡在煤油里反复清洗,锈蚀的齿轮用钢刷一点点打磨,磨损的轴承找不到新的,李工就对着废钢坯,用老车床慢慢车削出替代品,铁屑在灯光下簌簌落下。王虎则带着几个力气大的队员,小心翼翼地把太阳能板搬到仓库屋顶——那里是整个基地日照最充足的地方,他们用高压水枪冲掉板上的积灰,又用砂纸打磨掉边缘的锈迹。
林烬也没闲着。他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在这时派上了意想不到的用场。李振国调试点火系统时,对着杂乱的线路犹豫不决,林烬只需指尖贴近导线,便能捕捉到一丝微弱的震颤——那是电流顺畅流转的信号;检查修复后的太阳能板时,他能凭直觉分辨出哪块板的转换效率更高,就像能“看见”阳光在板内转化为电流的轨迹。这种近乎玄学的辅助,让李振国的工作效率提升了一倍不止,老人看他的眼神,从最初的信任变成了实打实的惊叹。
架线的工作则充满了“暴力美学”。队员们把搜集来的电缆全部铺开,挑出最粗的铜芯线,跟着李振国的标记爬上爬下。他们用铁丝把绝缘瓷瓶固定在钢梁上,再将电线牢牢卡进去,裸露的接头裹上三层绝缘胶带,一路从屋顶引到仓库中央——那里摆着个用废弃配电箱改造的总控台,里面的开关和保险丝都是拆东补西凑来的。
三天后,仓库里突然响起一阵沉稳的轰鸣——第一台备用柴油发电机成功启动,机身的震颤带着规律的节奏,电流通过电缆流向总控台,指示灯瞬间亮起红光。又过了一天,汽油发电机也修复完成,作为应急电源并入电网。
最振奋人心的时刻,发生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正午。李振国在屋顶蹲了整整一上午,终于接好最后一块可用的太阳能板,控制器是他拆了五六个废旧设备拼凑的,蓄电池也只找到三个状态尚可的。当阳光穿透云层,泼洒在深蓝色的光伏板上时,控制器的指示灯“啪”地亮起绿光,显示开始充电的瞬间,下方串联的几盏节能灯同时亮起,暖白色的光流平稳地漫开,没有丝毫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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