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将物流园的铁丝网镀上一层淡金。夜霜还凝在仓库的铁皮屋顶,顺着檐角滴成细小的冰珠,“嗒”地砸在地面,惊起几只啄食谷粒的麻雀。林烬站在主仓库二楼的了望平台上,掌心摩挲着栏杆上的锈迹,目光扫过下方苏醒的营地——这方“曙光”基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秩序,却也藏着致命的短板。
空地上,王虎光着膀子带队晨练,古铜色的脊梁上挂着汗珠,一声“卧倒!”喊出,二十名精壮队员齐齐扑在冻土上,动作虽整齐,却有两人因护膝松动崴了脚。不远处,赵明正带着人检修围栏,三名幸存者费力地拧着铁丝,却因不懂杠杆原理,累得满脸通红也没能将松动的木桩固定。更远处,那台刚修好的备用发电机又“突突”几声停了下来,负责看管的年轻人急得直拍机身,柴油味混着焦糊味飘了过来。
林烬轻轻叹了口气。秩序已取代混乱,但真正的升级却卡了壳——王虎能带兵打仗,李工精通机械与能量研究,赵明擅长统筹,但基地缺的是“螺丝钉”般的专业人才:懂水电的技工、会木工的巧匠、能育种的农夫,甚至是能修医疗器械的护士。没有这些人,水循环蓝图只是废纸,能量结晶的研究也会卡在设备调试上。他摸出怀里的能量碎晶,袋壁的白霜沾了体温,化作细小的水珠——要让这“新时代矿产”真正落地,光有决心远远不够。
“王虎!”林烬快步走下平台,脚步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刚结束晨练的王虎正用粗布擦汗,听见喊声立刻转身,胸膛还在剧烈起伏:“林队,咋了?”
“通知各小组,手头无紧急任务的,半个时辰后到仓库东侧空地集合。”林烬指了指那台罢工的发电机,“我要搞个‘技能展示’,不管是修机器、做木工、种庄稼,哪怕是缝补衣物、辨识草药,只要有一技之长,都亮出来看看。”他顿了顿,强调道,“态度放谦和,自愿参加,选中的人调岗加薪——每天多一个杂粮饼,优先领用防寒物资。”
“明白!这是要‘招贤纳士’啊!”王虎眼睛一亮,攥着布巾就往各区域跑,嗓门大得整个营地都能听见,“都听好了!林队要选能人!有本事的赶紧露一手,待遇从优!”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半个时辰后,仓库东侧空地上聚了近百人。有人抱着自己磨的木勺,有人提着缝补好的衣物,还有个年轻姑娘捧着晒干的草药,小声说自己末世前是卫校学生。林烬、王虎和赵明坐在木桌后,桌上摆着纸笔和几样“考题”——罢工的发电机、松动的木箱、断裂的铁丝围栏。
过程比预想的更扎心。自称“修车工”的中年男人,对着发电机鼓捣了半天,连火花塞都没拆对;说“会木工”的小伙子,钉木箱时差点砸到手指,钉子歪歪扭扭嵌在木板里。王虎看得烦躁,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林队,照这架势,别说修过滤系统,怕是连发电机都没人能长期维护。”
林烬没说话,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他知道,真正的行家从不会急于表现。就在这时,角落里一个蹲坐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头发花白却梳得整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袖口磨出了毛边,双手揣在兜里,正眯着眼打量那台罢工的发电机。他身边堆着个旧帆布包,露出半截沾着油污的套筒扳手。
负责修发电机的年轻人急得满头汗,手里的扳手“哐当”砸在机身:“明明是李工上周才修的,怎么又坏了!”老人终于动了,慢悠悠站起身,走到发电机旁,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手指敲了敲发电机的缸体,又摸了摸排气管,最后指着化油器的位置,声音沙哑却清晰:“小伙子,扳手拿反了,而且这不是坏了,是混合气过浓。”
年轻人愣了:“你咋知道?”老人没理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螺丝刀,手腕一翻就拧开了化油器的调节螺丝,动作快得像行云流水。他又从兜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巾,卷成细条擦了擦喷油嘴,再复位螺丝,拍了拍机身:“试试。”
年轻人将信将疑地拉了启动绳,“突突突——”发电机竟真的平稳运转起来,尾气也从黑烟变成了淡蓝。周围的幸存者发出一阵低呼,王虎眼睛瞪得溜圆,立刻上前扶住老人:“老师傅,您可真是深藏不露!”
林烬早已起身,快步走过去,态度谦和:“老师傅,怎么称呼?”老人直起身,腰杆挺得笔直,脸上的皱纹里还沾着点油污,目光扫过林烬胸前的兽骨刀柄,又落在远处的防御墙,不卑不亢地回答:“张建国,以前在国营农机厂干了三十年维修组长,末世前刚退休,正帮村里修灌溉泵。”
“张师傅,”林烬特意用了敬称,侧身让出木桌后的位置,“我们正缺您这样的行家。不瞒您说,我们有个水循环过滤系统的建设计划,图纸都画好了,却没人能牵头落地。”他没多言,直接从赵明手里拿过防水文件夹,将那张【初级水循环过滤系统蓝图】在木桌上缓缓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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