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绿色越野车在雨幕中硬生生撕开一条通路,前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以每秒两次的频率疯狂摇摆,却始终追不上雨势——它在玻璃上划出半透明的扇形区域,刚露出前方三米的路影,就被新一轮倾盆雨柱彻底覆盖。豆大的雨粒砸在玻璃上,炸开直径半厘米的水花,转瞬又被后续雨帘铺平。车内只剩引擎沉厚的低吼,像一头憋足劲的巨兽,裹着林烬在泥泞的城郊小路上疾驰,轮胎碾过积水潭时,溅起的泥水在车身侧面拉出两道浑浊的痕迹。
林烬目视前方,瞳孔里映着雨幕中忽明忽暗的路影,脑海中却清晰浮现出目标仓库的三维图景:坐北朝南的长方形院落,三米高的砖石围墙顶端缠着锈铁丝,西南角斜生着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仓库主体是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双开重型铁皮门足有五厘米厚——那是前世他踏遍半个城区才找到的“命脉级”物资点,可惜暴雨第三天才赶到时,发电机只剩扭曲的铁皮,净水设备的滤罐被砸得粉碎,据点因此陷入缺水缺电的绝境,差点全灭。这一世,他攥着方向盘的手泛白,绝不让历史重演。
那是个私人老板囤建材的仓库,偏到导航地图上只标着个模糊的小黑点,却藏着基地初期的“命根子”:三台200千瓦柴油发电机,足够支撑照明、取暖和工具运转;一套工业级RO反渗透净水设备,单日处理量能喂饱五十人。前世记忆如烙铁般烫在脑子里:暴雨刚下时,老板雇了四个保安焊死门窗加固,可末世刚过四十小时,保安就卷走应急食品跑路,只留空院。但这一世不同——物资的诱惑足以让任何亡命徒铤而走险,情况未必会按“旧剧本”走。
他指尖轻敲方向盘,目光扫过仪表盘——油量剩四分之三,往返绰绰有余。但林烬眉峰微蹙:末世里,“有物资”就等于“有厮杀”,这里可能是空无一人的安全屋,可能是幸存者抱团的营地,更可能是地痞流氓占山为王的巢穴。无论哪种,他都得在一小时内解决:抢物资、清障碍、撤现场,天亮前必须赶回机械厂——那里十七条人命还等着他兜底。
车辆驶到仓库外围三百米处,林烬果断熄火。引擎的低吼骤然消失,哗哗的雨声瞬间将车身包裹。他推开车门,弯腰钻进路边半人高的荒草丛,狗尾巴草的穗子沾着雨水,扫过他的裤腿却没发出半点声响。他借着废弃砖窑的断壁掩护,猫着腰向仓库摸去,脚底的泥点粘在鞋纹里,踩在积水里只泛起一圈极淡的涟漪,连雨打草叶的沙沙声都盖过了他的脚步。
仓库的轮廓在雨幕中逐渐清晰,三米高的砖石围墙果然如记忆中般坚固,墙皮虽斑驳剥落,露出里面的钢筋网,顶端的锈铁丝依旧交错缠绕。重型铁皮门紧闭着,门把手上挂着把碗口大的黄铜锁,锁芯积着黄褐色的雨水,看起来像许久没动过。林烬绕着围墙快步移动,脚步轻得像猫,目光扫过墙面上的四个监控摄像头——镜头被雨水糊成乳白色,连接的电线早在暴雨第一天就被雷击断,耷拉在墙根,和杂草缠在一起,形同虚设。
西南角的歪脖子老槐树果然还在,皲裂的树干斜斜伸向围墙内侧,最粗的枝桠刚好搭在墙顶。林烬不再犹豫,助跑两步,左脚精准踩在围墙斑驳的砖缝里——那是前世摸熟的受力点,借势腾空而起,右手如铁钳般扣住墙顶边缘,指腹碾过粗糙的水泥渣,腰部猛地发力,身体如折叠的灵猿般翻过高墙。落地时膝盖微屈,缓冲掉冲击力,脚掌踩在院内积水中,只溅起一缕轻波,连墙上的碎土都没震落半点。
院内积水刚没过脚踝,泛着浑浊的黄色,倒映着围墙的影子。林烬蹲在墙根,锐利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院落:仓库主体占了院子三分之二,铁皮门紧闭,门轴处缠着三圈粗铁丝,显然是人为加固的;东侧一排平房是办公区,两扇窗玻璃碎了,黑黢黢的窗口飘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烟味;院子中央堆着几摞空心砖,上面盖的防雨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拍打着砖堆发出“啪嗒”声。一切都静得反常——末世里,囤着发电机和净水机的地方,不该这么“安分”,连流浪狗扒垃圾的动静都没有。
林烬屏住呼吸,舌尖抵着上颚,调动起全身感官:耳朵捕捉着细微声响,鼻子分辨着空气中的气味。他贴着空心砖堆,像幽灵般向仓库大门潜行,越靠近,气味越清晰:铁锈的冷味、机油的腻味,还有一股劣质香烟的焦糊气——那是街边小卖部卖的“旱烟卷”味道,绝不是仓库原本该有的气息。
果然有人。
他贴在铁皮门侧面的阴影里,耳朵紧贴冰凉的门板。里面的声音透过门板缝隙飘出来,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轻响和酒瓶倒酒的“咕咚”声:“他娘的,这雨再下下去,外面的水都要漫到墙根了!”“慌个鸟!这仓库的墙是钢筋混凝土灌的,比银行金库还结实!老大说了,发电机烧的柴油够咱们造一个月,净水机滤出来的水甜得像蜜,外面那些饿死鬼连尿都喝不上!”“就是!等雨小了,咱们再出去‘捡’点女人回来,在这儿当土皇帝多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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