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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听说你们昨晚遇袭了，没事吧？”
他嘴角挂着惯常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手指无意识地轻触着白大褂口袋里的微型传感器。
陈古的盘古殿核心深处，传来一阵几乎难以察觉的、冰冷的刺痛感。
“张教授，我们想了解一下龙脉能量的最新研究进展。” 龙震华按照预定计划开口，声音平稳，但握剑的手背青筋微微隆起。
“好啊！” 张明远热情地侧身，引着他们走向实验室内部，动作流畅自然。
他详细讲解着能量矩阵的相位稳定性，术语精准，逻辑严密，完美得如同一篇发表的论文。
李晓跟在后面，忍不住偷偷戳了戳陈古的后腰，压低声音：“古哥，是不是弄错了？张教授怎么看都是好人啊！”
陈古没有回答。
识海中，盘古殿的警示光晕正锁定张明远的大脑皮层区域，那里有异常的能量波纹，如同水面上不该存在的涟漪。
【检测到微弱外来信号同步波动。与“收割者”通讯频谱存在低匹配度。】 这感觉，就像在精美的瓷器上发现了一道蛛网般的裂痕。
实验室中央，庞大的龙脉能量监测仪发出低沉的嗡鸣。
张明远指向全息投影中流转的能量模型：“看，这是我们最新改进的模型，能量导流效率提升了百分之三十……” 他的演示无懈可击。
“张教授，” 陈古突然打断，声音不高，却让实验室的空气瞬间凝固，“你对‘牧羊人’这个词，有什么看法？”
刹那间，张明远操作控制屏的手指停顿了。
只有零点几秒，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在场所有人都捕捉到了那瞬间的僵硬。
他转过身，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疑惑，眉头微蹙：“牧羊人？是指畜牧业的相关人员吗？” 他的演技堪称完美，连眼神里的那丝茫然都无可挑剔。
“不是。” 陈古上前一步，目光如刀，紧紧锁住对方，“我指的是，那个为收割者放牧、引我们去陷阱的内应。”
实验室里的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体。几个年轻研究员不知所措地停下手中的工作，惊恐地看向这边。
张明远推了推眼镜，笑容变得有些勉强，甚至带上一丝被误解的无奈：“陈古队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看向龙震华，寻求支持，“龙将军，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龙震华沉默着，只是深深地看着他，那眼神复杂无比，有痛惜，有审视，更有无法言说的沉重。
“能接触到那次行动精准坐标和防御部署的人，屈指可数。” 陈古的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张明远叹了口气，摊开双手，这个动作原本意在表示坦诚，此刻却透着一股刻意：“所以，就因为我有这个权限，你们就怀疑我？” 他摇着头，仿佛在为这荒谬的指控感到悲哀。
“不是恰好有权限，” 陈古话音未落，身形已动，快如闪电，右手直取张明远的手腕！“是只有你，在事发时间段的能量签名，与干扰信号的残留频率出现了重叠！”
就在陈古指尖即将触碰到对方的刹那——
张明远眼中，那温和的人类瞳色瞬间被狂暴的赤红光芒吞噬！一股冰冷、混乱的气息取代了之前的温和儒雅！
“愚蠢！”
他轻轻一挥手，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巨力轰然爆发，陈古如同被高速列车撞击，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
“什么情况？！” 李晓失声惊呼，慌忙扶住撞在仪器上的陈古。
那几个年轻研究员吓得尖叫着缩到墙角，浑身发抖。
“果然是你。” 陈古抹去嘴角渗出的血丝，龙雀刀铿然出鞘，刀锋直指前方。雷浩瞬间举盾上前，与陈古并肩而立，苏清婉的治疗光晕也已悄然笼罩住陈古。
张明远，或者说，占据了他躯壳的“牧羊人”，缓缓扭动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皮肤下泛起金属般的冷硬光泽。
“本来，还想陪你们这群可怜的羔羊多玩一会儿……”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重叠，带着非人的电子杂音，“既然你们迫不及待地要闯进屠宰场……”
轰！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以他为中心炸开，实验室的玻璃器皿瞬间粉碎，仪器屏幕爆裂，火花四溅！
“那就提前收网吧！”
“保护研究员撤退！” 龙震华大喝，长剑出鞘，剑身金光流转，强行稳住前方一片区域。
“卧槽！真变身了！” 李晓怪叫着射出连环飞镖，但飞镖打在“牧羊人”身上，只迸溅出一串火星，便被尽数弹开！
“没用的！”“牧羊人”狞笑着，抬手一道暗红色的能量鞭扫向李晓，“这具身体是主人赐予的杰作，你们这些原始武器，连刮痧都不配！”
雷浩巨盾猛击地面，挡住能量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闷哼一声，盾牌上符文狂闪。
“清婉，精神冲击！他可能被深层控制，尝试干扰连接！” 陈古一边挥刀斩开袭来的能量碎片，一边急喊。
苏清婉双手结印，翠绿色的精神波纹如同水浪般涌向“牧羊人”。
“徒劳的挣扎！”“牧羊人”咆哮着，动作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眼中的红光也闪烁不定起来。
就是现在！
陈古眼神一厉，全身真气灌入龙雀刀，刀身嗡鸣，化作一道金色闪电，直刺“牧羊人”眉心——盘古殿分析出的控制核心所在！
然而，就在刀尖即将触及的瞬间——
“牧羊人”眼中红光暴涨，一股更恐怖、更混乱的能量如同井喷般爆发！
“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漆黑的能量浪潮将所有人狠狠掀飞！陈古重重撞在强化金属墙壁上，喉头一甜，内腑震荡。
“古哥！”
“牧羊人”悬浮在半空，周身缠绕着不祥的黑色能量闪电，仿佛来自深渊的魔神。“本想留你们作为观察样本……现在，赐予你们毁灭！”
他双手虚握，一柄纯粹由黑暗能量构成的长矛瞬间成型，矛尖对准了暂时无法动弹的陈古，死亡的寒意笼罩了整个空间！
千钧一发之际——
“干扰脉冲，全功率发射！”
实验室门口，林雪博士娇健的身影出现，她举着一个造型奇特的装置，核心正爆发出刺耳的高频嗡鸣！
“啊——！”“牧羊人”抱头发出痛苦的嘶嚎，周身的能量场剧烈波动，那柄黑暗长矛也瞬间溃散大半！
机会！
陈古强提一口气，身形如炮弹般射出，龙雀刀上凝聚了所有残存的力量，以及盘古殿倾注的一丝破邪金光！
噗嗤！
刀锋精准地刺入“牧羊人”眉心！
仿佛玻璃碎裂的清脆响声传来。“牧羊人”眼中的红光像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闪烁，最终彻底熄灭。他僵硬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古，张了张嘴。
“主人……的……进化……” 话语断断续续，最终，他身体一软，轰然倒地，眉心处只有一个细小的创口，袅袅飘起一丝青烟。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只有林雪博士手中装置持续的嗡鸣声，以及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我的老天爷……” 李晓瘫坐在地上，看着一片狼藉的实验室和昏迷不醒的张明远（或者说，他的躯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古走到“牧羊人”身前，蹲下检查。
生命体征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就在他试图进一步探查时，那具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睛突然睁开，瞳孔是正常的人类颜色，却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他死死抓住陈古的手臂，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小心……雅典……娜……”
手臂无力垂下，他再次陷入深度昏迷。
“雅典娜？” 陈古猛地抬头，看向龙震华和林雪博士，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让我们小心雅典娜？”
龙震华的脸色难看至极，缓缓摇头：“不清楚。但如果这是警告……指向那位以智慧闻名、却同样执掌着战略与胜利的女神名字……恐怕我们面临的，远不止是眼前的机械大军。”
窗外，血色的倒计时依旧在无声闪烁，仿佛在嘲笑着他们刚刚揭开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