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摄政王府的后门,一辆黑色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督主!” 心腹侍卫小刀见顾南乔浑身湿透地出来,吓了一跳,连忙递上大氅,“您这是……失手了?摄政王没杀您?” “杀我?” 顾南乔披上大氅,遮住那一身湿漉漉的红衣,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舍不得。” 确切地说,是暂时不敢。 她现在的身份是东厂提督,手握皇宫禁卫和情报网,如果死在摄政王府,朝堂必乱。谢宴那个以社稷为重的迂腐性子,在没有万全把握前,不会动她。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回到了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厂。 这里阴森、压抑,空气中似乎常年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顾南乔走进正堂。 大堂两侧,站着两排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番子。 而在正中间的太师椅旁,站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刘喜。他是原主的副手,也是个笑面虎,一直觊觎督主的位置。
见顾南乔回来,刘喜皮笑肉不笑地迎上来:“哟,督主回来了?咱家听说您今晚去办‘大事’了?怎么这幅模样?莫非是……在摄政王那里吃了亏?” 他眼珠子乱转,显然是在试探虚实。 如果顾长风受了重伤,或者失去了圣心,他不介意今晚就送这位督主上路。
顾南乔走到主位上坐下,接过小刀递来的热茶,慢条斯理地刮着茶沫。 “刘喜。”她淡淡开口。 “奴才在。”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晚回不来了?”顾南乔抬眼,目光如刀。 刘喜心里一咯噔,连忙跪下:“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担心督主安危!” “担心?” 顾南乔轻笑一声,“既然担心,为何我出门时,这把椅子的机关被人动过了?” 她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按。 “嗖!” 三枚毒针从椅背射出,却被她早有预料地侧头避过,钉在后面的柱子上,入木三分。
全场死寂。 刘喜的冷汗瞬间下来了,他没想到顾长风竟然发现了! “督主!冤枉啊!这肯定是……” “噗嗤!” 没等他狡辩,顾南乔手中的茶盏已经飞了出去。 那原本脆弱的瓷杯,在内力的灌注下,竟然像是一枚炮弹,直接砸碎了刘喜的膝盖骨。 “啊——!” 刘喜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顾南乔缓缓站起身,红衣如血,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妖冶。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咱家平日里是对你们太好了,让你们忘了这东厂是谁做主。” 她走到刘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坐那个位置?可以。但你得有命坐。”
“督主饶命!干爹饶命!儿子再也不敢了!”刘喜疯狂磕头,鲜血直流。 顾南乔嫌弃地退后半步:“小刀,拖下去。” “喂狗。” 简单的两个字,判了死刑。 小刀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把惨叫的刘喜拖向了后院的刑房。不一会儿,惨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野狗争抢食物的声音。 大堂内,剩下的番子们瑟瑟发抖,齐齐跪下,头都不敢抬。 “督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南乔环视四周,满意地点头。 “记住了,在这东厂,只有咱家。其他的,想咬人,得先问问主子同不同意。” 【系统提示:威望值 1000。东厂内部掌控度:100%。】
次日清晨,金銮殿。 五更天的鼓声敲响,百官列队。 一边是清流文臣,以左都御史为首,一个个正气凛然;另一边是勋贵武将,大多保持中立。 而最显眼的,是站在龙椅左侧下首的那个位置。 那是摄政王谢宴的专座。 今日的谢宴,一身玄色蟒袍,气度冷峻,只是脸色略显苍白(昨晚的毒还没清干净)。他闭目养神,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
“九千岁到——!” 随着小太监尖细的嗓音,一道红色的身影踏入大殿。 顾南乔一身大红飞鱼服,腰束玉带,肩披黑色大氅,头戴三山帽。那一身红衣在满朝文武的青蓝官服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极尽张扬。 她步伐慵懒,路过谢宴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 “王爷,气色不错啊。” 顾南乔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调侃道,“看来昨晚咱家的手法,王爷很受用?” 谢宴猛地睁开眼,那双凤眸里迸射出两道寒光。 “顾长风,你找死。” “嘘——”顾南乔竖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下,“王爷,这是朝堂。咱俩的事,私下慢慢算。”
说完,她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龙椅右侧的位置站定。 小皇帝(只有八岁)缩在龙椅上,有些畏惧地看了看谢宴,又看了看顾南乔,瑟瑟发抖。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话音刚落,左都御史立刻跳了出来,指着顾南乔怒斥: “臣有本奏!臣要弹劾东厂提督顾长风!昨夜东厂无故抓捕朝廷命官,滥用私刑,搞得人心惶惶!此贼不除,国无宁日!” “臣附议!” “臣也附议!请陛下下旨,诛杀阉党!” 一时间,大殿上跪倒一片,全是要求杀顾南乔的。
顾南乔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仿佛他们骂的不是自己。 等他们骂够了,她才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奏折。 “说完了?” 她眼神骤冷,将奏折直接扔到了左都御史的脸上。 “既然诸位大人这么关心国事,那不如先解释一下,这本账册里记录的,左大人私吞江南河道修缮银两三百万两,都去哪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左都御史脸色瞬间惨白,手哆嗦着翻开账册,只看了一眼,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顾南乔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谢宴,挑衅一笑: “摄政王,您说这贪官,该不该杀?” 谢宴看着那个意气风发、手段狠辣的“奸臣”,指尖微动。 这个顾长风……果然留不得。 但那账册如果是真的,那他今日还真杀不了她,反而被她当枪使了。 “查。” 谢宴冷冷吐出一个字,“若属实,杀无赦。” 顾南乔拱手,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王爷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