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七在黑暗的密林中穿行了近一个时辰,直到确认彻底摆脱了可能的追踪,并且体内混沌之气几乎再次耗尽,才终于找到了一处相对理想的藏身之所。
那是一条干涸的河床,被茂密的荆棘和藤蔓掩盖了大半入口。河床一侧的崖壁下,有一个被水流常年冲刷形成的浅洞,不算深,但足够隐蔽,洞口垂落的藤蔓形成了天然的帘幕。
他拨开藤蔓,钻了进去。洞内有些潮湿,散发着泥土和苔藓的气息,但空间尚可,足以让他伸直身体。最重要的是,这里足够隐蔽,气息不易外泄。
他瘫坐在洞内,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将破烂的衣衫紧紧粘在身上。连续的战斗、奔逃,加上空间穿越的后遗症,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达到了极限。
但他不敢立刻昏睡过去。强撑着盘膝坐好,开始全力运转《混沌归一诀》。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依靠吸收外界斑驳的能量,而是将心神沉入体内,仔细感悟着那缕微弱却坚韧的混沌之气,以及……那沉寂下去,但依旧能感受到其存在的九尾天狐血脉。
与黑风岭妖匪的短暂交手,尤其是最后那团幽蓝狐火的莫名出现,让他对自己这身血脉之力,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与……一丝微弱的掌控欲。
守剑人说他的血脉是钥匙。如果连自身的力量都无法理解和掌控,又何谈去开启那尘封万年的秘辛?
他引导着混沌之气,小心翼翼地靠近那蛰伏在血脉深处的、灼热而霸道的狐血之力。
与之前修炼时强行调和冲突不同,这一次,他并非想要压制或融合,而是尝试去“感知”,去“沟通”。
意念如同细丝,缠绕上那灼热的血脉源头。
起初,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混沌的灼热与桀骜,那是属于野兽本能的躁动。但当他持续地将那中正平和、却又包容万象的混沌之气缓缓浸润过去时,那躁动的灼热,似乎微微平息了一丝。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荒野。一头巨大而优雅的、拥有着九条蓬松长尾的白狐,正静静地伫立在荒野中央,仰望着星空。它的眼眸,是深邃的紫色,里面倒映着星辰生灭,充满了智慧、古老,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那是……九尾天狐的远古印记?
就在这时,他怀中那柄一直沉寂的断剑,再次传来了极其微弱的温热。一股清凉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波动,顺着经脉流入,轻轻拂过那躁动的血脉源头。
断剑似乎在帮助他安抚和沟通这股力量。
渐渐地,那灼热的血脉之力不再那么排斥他的感知。他甚至能隐约捕捉到一丝丝极其微弱的、关于“火”、“幻”、“魅”、“守护”等模糊的法则碎片,沉淀在这血脉的深处。
这并非传承,更像是一种本能的烙印。
同时,他也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这血脉之中,似乎还缠绕着某种极其隐晦的……“禁锢”之感?仿佛有什么东西,锁住了这血脉本该拥有的更多力量。
是因为他半妖的体质,无法完全承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想起了守剑人的话:“你的血脉,正是打破这谎言的关键。”
难道这“关键”,不仅仅在于血脉本身,还在于这血脉上的“禁锢”?
思绪纷杂,但玄七知道,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恢复实力。
在混沌之气的缓缓流淌和断剑微弱的辅助下,他体内冲突的两股力量,暂时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甚至有一丝丝极其细微的狐血本源之力,被混沌之气剥离、转化,融入了那缕灰蒙气流之中,使其壮大了一丝,颜色似乎也更加深邃了一点。
修炼不知岁月。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洞外已然天光微亮,森林中传来了清晨鸟雀的鸣叫。
体内的混沌之气恢复了约莫四成,伤势也稳定下来,不再影响行动。虽然距离全盛状态还差得远,但至少有了基本的自保之力。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出浅洞,拨开藤蔓。
晨曦透过茂密的林叶,洒下道道金色的光柱,驱散了夜的寒意与危险。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芬芳。
他需要确定自己的方位,并找到前往“万灵谷”的线索。盲目乱闯绝非良策。
回想起昨夜那队青木妖卫的巡逻路线,以及他们提及的“废弃古径”,玄七决定沿着河床向上游方向探索。通常而言,这种古老的路径,即便废弃,也会留下一些痕迹,或许能指引他找到妖族聚集的地方,从而打听到消息。
他收敛气息,沿着干涸的河床逆流而上。河床两岸是陡峭的土坡,长满了各种蕨类和灌木,提供了良好的掩护。
行进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的地势逐渐开阔,河床也到了尽头,连接着一片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
空地的中央,赫然矗立着几座残破的、爬满了青苔和藤蔓的石制建筑遗迹。看风格,与渊墟中的那些残骸有几分相似,但更加粗犷,充满了妖族的野性美感。这里似乎曾是一个小型的哨站或者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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