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妖人 第3章 骸骨道印

击杀了幽影蝰，并未让玄七感到丝毫轻松，反而让他对这处名为“渊墟”的上古战场，更多了十二分的警惕。

这里绝非善地。沉寂万载，孕育的凶物恐怕远不止一条接近筑基的怪蟒。空气中弥漫的苍凉死意之下，潜藏着更多无法言说的危险。

他必须尽快离开。

守剑人指引的方向是“万灵谷”，位于妖域深处。而他现在身处九渊之底，想要前往妖域，首先要找到离开这渊墟的路径。

按照《混沌归一诀》的微弱感应，以及脑海中那残魂留下的大致方位指引，玄七选择了与寒潭相反的方向，向着渊墟更深处行进。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破碎的石板逐渐被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尘埃和碎骨覆盖，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两侧的残破建筑也越来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巨大而扭曲的、不知是生物还是某种造物的遗骸，如同小山般匍匐在黑暗中，骨架嶙峋，散发着永恒的死寂。

光线愈发黯淡，只有某些特定种类的发光苔藓，在骸骨缝隙间顽强地提供着幽绿或惨白的光芒，将这片死亡之地映照得如同鬼域。

空气中残留的能量也更加混乱、暴戾。仙灵之气的碎片，妖元的残渣，以及某种更加古老、更加晦暗的毁灭性能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不断侵蚀着生灵的心神。若非《混沌归一诀》自行运转，不断将吸入体内的驳杂能量转化为微弱的混沌之气，恐怕光是行走在这片土地上，就足以让一个炼气期修士心神崩溃，或彻底妖化。

玄七走得很慢，很小心。他将那缕初生的混沌之气尽可能散布于周身，不仅是为了抵御外界能量的侵蚀，更是为了最大限度地隐藏自身气息。同时，他的神识也被压缩到极限，只维持在身周数尺范围，如同触角般感知着最直接的威胁。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在这里，一步踏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沿途，他又遭遇了几次袭击。

一次是从尘埃中突然钻出的、巴掌大小、通体骨刺的怪异甲虫，速度奇快，口器锋利，带着能麻痹神经的毒素。另一次则是几具被某种力量侵蚀、早已失去灵智，只剩下吞噬本能的白骨残骸，挥舞着腐朽的骨刃，不知疲倦地扑杀而来。

这些怪物的实力大多不强，相当于炼气初、中期的水准，但胜在诡异难防，且往往成群出现。

玄七没有硬拼，依仗着《混沌归一诀》对气息的完美隐匿和对危险的敏锐感知，他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便以雷霆手段，用断剑迅速解决最近的威胁，然后立刻远遁，绝不纠缠。

断剑依旧古朴无华，但在他手中，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锋锐。无论是那骨刺甲虫坚硬的外壳，还是白骨残骸看似坚韧的骨骼，在断剑面前都如同朽木，一触即溃。而且，玄七隐隐感觉到，每次用这断剑击杀这些渊墟中的怪物，剑身似乎都会汲取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能量，反馈到他体内，加速混沌之气的恢复和壮大。

这柄剑，远比他想象的要神秘。

连续的战斗与奔逃，对精神和**的消耗极大。虽然《混沌归一诀》神妙，但他修为太低，混沌之气总量稀少，恢复速度远远跟不上消耗。疲惫感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他找到一处由几根巨大肋骨交错形成的狭窄缝隙，确认暂时安全后，蜷缩进去，取出那颗幽影蝰的兽核。

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如同触手般缠绕上兽核，开始缓慢地汲取其中的精纯阴煞能量。兽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最终化为齑粉。一股冰寒却精纯的力量流入经脉，被《混沌归一诀》迅速炼化，补充着消耗。

虽然恢复了一些，但距离全盛状态还差得远。而且，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找到更有效率的恢复方式，或者……尽快找到离开的线索。

他休息了片刻，正准备继续前行，目光却被不远处一具倚靠在巨型头骨旁的遗骸所吸引。

那并非人类或常见妖族的骨骼，骨架更加高大，骨骼呈现出一种暗金色的光泽，即便历经万载岁月，依旧没有完全腐朽。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那骸骨的眉心位置，镶嵌着一枚约莫指甲盖大小、非金非玉、布满了细密裂痕的碎片。

碎片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法则波动。

玄七心中一动，小心地靠近。

骸骨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似乎是在坐化。周围没有战斗的痕迹。暗金色的骨骼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黑色纹路，那纹路给玄七一种熟悉的感觉——与守剑人残魂气息中蕴含的那丝毁灭意味同源。

是被那种毁灭性能量侵蚀而亡的？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眉心的碎片上。这碎片的气息……与他认知中的仙道法则和妖元波动都不同，更加古老，更加接近本源。

是某种……“道印”的残片？

在清虚门的典籍杂记中，他曾偶然看到过关于“道印”的只言片语。那是极高境界的修士或大妖，对天地法则领悟到极深境界后，在自身神魂或核心之物上凝聚出的法则印记，蕴含其部分力量与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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