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伟缓步踱至被风之锁链牢牢缚住的韦发林面前,俯视着他。
韦发林胸腔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中混杂着血腥气。
那双原本桀骜不驯的眼眸里,不甘与震惊如潮水般退去,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近乎荒谬的难以置信所取代,最后沉淀为一丝无力回天的颓唐。
“现在,明白了吗?”李大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话音落下,那萦绕在韦发林周身的青色光链应声消散,化作点点流萤般的光粒,融入空气中。
韦发林顿感周身压力一轻,强撑的那口气泄去,膝盖一软,单膝重重砸在地面,以手撑地,才勉强没有倒下。
但整个人却更加剧烈地喘息起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浑身的伤痛。
“你的力量很强,潜力更是巨大。”李大伟的声音严肃起来,在寂静的废墟间回荡,“但力量需要引导,需要精细的掌控,更需要用在正确的地方。一味蛮干,宣泄暴力,带来的只会是破坏和毁灭,最终反噬自身。”
他顿了顿,让话语的重量充分沉淀,“加入超凡局,你能得到最系统的训练,学会如何真正驾驭你的神力,如何用它守护该守护的人,做该做的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空有宝山而不知如何运用,甚至可能因力量失控,伤及你原本想保护的无辜之人。”
武力上毫无花巧的绝对碾压,早已击碎了韦发林所有的狂傲。
他低着头,散乱的发丝遮住了表情,只有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显露出内心的激荡。
沉默,是此刻他唯一的回答。
李大伟并不急迫,继续道:“当然,加入并非没有好处。你的家人,会得到国家最高级别的安全保护,以及优质的生活保障,足以让他们安度余生。而你,将接触到一个远超你想象的、更广阔的世界,获得你无法企及的资源和知识。你的力量,将得到真正的尊重,以及能够尽情发挥的正确舞台。”
威逼,利诱,和之前展示的绝对实力,再加上此刻这番看似诚恳的指引,层层递进,终于彻底动摇了韦发林坚固的心防。
他抬起头,脸上混杂着血污和尘土,目光复杂地看向李大伟那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睛,仿佛想从中分辨出话语的真伪。
脑海中,家中年迈父母佝偻的身影、贫瘠山村破败的景象一一闪过。
最终,他喉咙滚动了几下,发出沙哑干涩的声音:“我……我需要回家,跟我爸妈说一声。”
“可以。”李大伟干脆地点头,身影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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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山村,夜色如墨。
韦家那栋饱经风霜的简陋旧屋前,昏黄的灯光从窗口透出。
韦发林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服,试图掩盖之前的狼狈,但他那明显膨胀了一圈的魁梧体型,以及周身那股无法完全内敛的、迥异于常人的彪悍气息,却如同暗夜中的火炬般醒目。
他将之前山中发生的冲突、李大伟的身份以及那份“招安”之意,尽可能用父母能理解的语言,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韦父韦母都是地地道道、老实巴交的山民,听着儿子离奇的讲述,看着他身上那绝非寻常的变化,又是惊奇又是害怕。
当韦发林提到李大伟时,老两口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在家里那台老旧电视上,确实见过这位气度不凡的“京城大官”的影像。
“儿啊……这……这去了会不会有危险啊?那些人……是不是很厉害?”韦母紧紧拉着儿子的手,粗糙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绑得泛白,眼泪在浑浊的眼眶里打转,满是担忧。
韦父则沉默地吧嗒着旱烟,辛辣的烟雾缭绕着他刻满皱纹的脸庞,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半晌才磕了磕烟杆,沉声问道:“娃,是国家……需要你这份力气?”
韦发林重重点头,声音低沉却坚定:“嗯,李局长说,国家需要我这样的力量。”
韦父闻言,沉默了更长时间,仿佛在掂量这句话的分量。
终于,他猛地将烟杆头在石头门槛上用力一磕,发出清脆的声响,斩钉截铁道:“那就去!咱们韦家祖祖辈辈在这山里刨食,没给国家出过什么大力气。现在你有这造化,是国家看得起你!去了就给我好好干,别偷奸耍滑,别给咱山里人丢脸!更不能用这身本事去做坏事!”
韦母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赶紧用袖子擦拭,哽咽着嘱咐:“去了……要听领导的话,机灵点……照顾好自己,吃饱穿暖……常……常回来看看爹娘……”
看着父母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交织着深切的担忧、万般的不舍,却又带着一种朴素的、深明大义的支持,韦发林这刚能徒手撕裂巨蟒的汉子,只觉得鼻腔一酸,虎目瞬间盈满泪水。
他不再犹豫,“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对着面前生养他的父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爸!妈!儿子不孝,以后不能常伴身边尽孝了!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等儿子在京城站稳脚跟,一定接你们去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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